的威脅使他動搖了。
薩多卡人真那樣嚴守軍紀?他暗自思忖。
“皇帝的确希望審查一下你的賬簿。
”伯爵說。
“随時恭候。
”
“你……啊……不反對?”
“不。
我在宇聯公司擔任董事之職,讓我承擔得起最細緻的審查。
”他心裡在想:就讓他誣告好了,曝光就曝光。
而我将站在那裡,像普羅米修斯一般,說道:“看着我,我是被冤枉的。
”那以後,就随他對我提出任何别的指控,哪怕是真實的指控。
因為各大家族都不會再相信一個誣告者的第二次指控。
“毫無疑問,你的賬簿肯定經得起最細緻的審查。
”伯爵喃喃道。
“皇帝為何這麼癡心想将弗雷曼人一網打盡?”男爵問。
“想改變話題,啊?”伯爵聳聳肩,“想消滅他們的是薩多卡人,而不是皇帝。
他們需要練習殺戮……而且,他們讨厭做事留尾巴。
”
他在提醒我,他背後有一群嗜血的殺手撐腰,他是不是想以此恐吓我?男爵思忖着。
“做買賣總免不了一定程度的殺戮,”男爵說,“但總得有個限度。
總要留點人,來開采香料吧。
”
伯爵爆發出一聲唐突刺耳的大笑。
“你覺得你能駕馭弗雷曼人?”
“這樣的弗雷曼人肯定不會太多,”男爵說,“但殺戮已經使我的人惶惶不安。
現在是時候考慮用另一種方式來解決厄拉科斯的問題了,我親愛的芬倫。
我必須承認,這一靈感來自于皇帝。
”
“啊?”
“瞧,伯爵。
給我靈感的是皇帝的監獄星球,薩魯撒·塞康達斯。
”
伯爵兩眼放光,盯着他。
“厄拉科斯和薩魯撒·塞康達斯之間有什麼關系?”
男爵覺察到芬倫眼中閃過的戒心,說道:“目前還沒關系。
”
“目前還沒?”
“隻要把厄拉科斯當成一個監獄星球,就可以在這裡發展出一支穩定的勞工隊伍。
你必須承認,這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
“你預計犯人的人數會增加?”
“一直有騷亂發生,”男爵承認說,“我不得不更加嚴苛地榨取利潤,芬倫。
畢竟,為了運送我們雙方的軍隊到厄拉科斯,你知道我向該死的公會付了多少錢。
錢總要有個來處嘛。
”
“我給你個建議,沒有皇帝的允許,不要把厄拉科斯用作監獄星球。
”
“當然不會。
”男爵說。
芬倫的聲音突然透出一股寒意,他不禁納悶起來。
“還有件事,”伯爵說,“我們聽說,雷托公爵的那位門泰特,杜菲·哈瓦特,此人沒死,還成了你的手下。
“
“這樣的人才白白浪費,我下不了手。
”男爵說。
“但你向我們的薩多卡司令撒了謊,說哈瓦特死了。
”
“僅僅是個善意的謊言,我親愛的伯爵。
我可不想跟那男人吵個沒完。
”
“哈瓦特是真正的叛徒嗎?”
“啊,天哪,不!叛徒是那個假醫生,”男爵抹掉脖子上的汗水,“你一定要明白,芬倫。
我失去了一個門泰特,你知道的。
但是,我從來沒試過身邊沒有門泰特的日子,太難熬了。
”
“你怎麼讓哈瓦特轉而效忠你的?”
“他的公爵死了。
”男爵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用不着怕哈瓦特,我親愛的伯爵。
這個門泰特人體内已被注入一種潛伏的毒藥,我們在他的餐食中摻入解毒藥,如果沒有解毒藥,毒藥就會發作——他幾天内就會死。
”
“撤掉解毒藥。
”伯爵說。
“但他還有用!”
“他知道太多活人不該知道的事。
”
“可你說過,皇帝并不怕事情暴露。
”
“别耍花樣,男爵!”
“隻要看到蓋有禦玺的聖旨,我自會服從命令,”他說,“但我不會服從你一時的念頭。
”
“你認為它是一時的念頭?”
“還能是什麼呢?皇帝也欠我的情,芬倫。
我為他除去了那個讨厭的公爵。
”
“在一堆薩多卡的幫助下。
”
“皇帝還能在哪兒找到像我這樣的家族,能為他提供僞裝的軍裝,隐瞞他插手此事的事實?”
“他向自己提過同樣的問題,但強調的重點稍有不同。
”
男爵打量着芬倫,注意到下颚緊繃的肌肉,看得出他正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
“啊,現在,”男爵說,“我想,皇帝該不會想秘密地對付我吧。
”
“他希望不至于有這個必要。
”
“皇帝絕不會相信我威脅到了他!”男爵故意在語氣中流露出憤怒和悲痛。
他想:就讓他在這件事上冤枉我好了!這樣我就可以一邊登上王位,一邊捶胸頓足地訴說自己的冤屈。
伯爵的聲音變得幹巴巴的,顯得很遙遠,他說:“皇帝相信他的直覺告訴他的一切。
”
“皇帝敢當着整個蘭茲拉德委員會的面控告我叛國嗎?”男爵說。
他滿懷希望地屏住呼吸。
“皇帝沒有什麼不敢的。
”
在浮空器的支撐下,男爵一個急轉身,遮掩住臉上的表情。
這竟然能在我的有生之年實現!他想,黃袍加身!就讓他冤枉我吧!到那時——通過賄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