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威壓,各大家族會集結起來:他們會紛紛聚在我的旗幟之下,就像一群尋求庇護的農民。
他們最為害怕的事,就是皇帝的薩多卡軍隊不受法律的約束,将各大家族各個擊破。
“皇帝真誠希望,他永遠不必指控你犯下叛國之罪。
”伯爵說。
男爵發現很難控制自己的語氣,讓話中隻流露出委屈,而不暗藏諷刺之意,但他還是極盡所能。
“我一直忠心耿耿,這些話讓我深受打擊,我都無法用言語形容。
”
“嗯……啊……嗯……”伯爵說。
男爵依然背對着伯爵,點着頭。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該去競技場了。
”
“是啊。
”伯爵說。
他們走出了隔音錐區,肩并肩朝大廳盡頭的那群小家族走去。
從城堡的某處傳來沉悶的鐘聲——競技比賽入場前二十分鐘的告示。
“小家族的人正等你領他們入場呢。
”伯爵一邊說,一邊朝身邊的人點頭緻意。
一語雙關……一語雙關,男爵想。
他擡頭望着大廳出口側面的一排新的辟邪之物——巨大的公牛頭,已故雷托公爵的父親厄崔迪老公爵的油畫像。
男爵心中不由得産生一絲不祥的感覺,他真想知道這些辟邪物過去是如何激勵雷托公爵的,它們曾挂在卡拉丹的大廳裡,後來又挂在了厄拉科斯。
神勇的父親和殺死了他的那頭公牛的頭顱。
“人類隻有啊……一種……科學。
”伯爵說着,兩人引領着一群擁趸,從大廳進入了休息廳——這是一個狹小的房間,窗戶很高,地上鋪着白紫相間的地磚。
“什麼科學?”男爵問。
“是嗯……啊……不滿足……的科學。
”伯爵說。
後面尾随的小家族的人一臉媚态,像應聲蟲一樣笑了起來,聲音中帶着恰到好處的贊美,但侍者同時推開了大門,突然湧進的馬達轟鳴聲将這些笑聲蓋了下去。
外面排着一排地行車,車上的三角旗在微風中飄揚。
男爵擡高嗓門,壓過那突如其來的馬達聲,說道:“希望我侄子今天的表演不會讓你失望,芬倫伯爵。
”
“我啊……心中啊……充滿了……期待,是的,”伯爵說,“出身……啊……是必須考慮的一點,這是……口頭流程的……啊……要求嘛。
”
一驚之下,男爵身體突然一僵,為了掩飾,他有意在出口的第一個台階上絆了一下。
口頭流程!那是有關背叛皇室的謀反罪行的報告!
但伯爵卻咯咯地笑起來,裝成開玩笑的樣子,拍了拍男爵的手臂。
盡管如此,在去競技場的路上,男爵始終放心不下。
他靠坐在配有裝甲護闆的汽車座椅上,一直暗暗查看坐在身旁的伯爵,他暗自思忖,皇帝的信使為什麼要在小家族的人面前開那個玩笑。
顯而易見,芬倫很少做他認為不必要的事情,如果能用一個詞,他絕不會用兩個詞,一句話能講明白的,絕不會用幾句話。
他們在三角形競技場的金色包廂中落座,頓時号角齊鳴,包廂四周一層層的看台上擠滿了喧嘩的人群和飛舞的三角旗。
就在此時,男爵得到了回答。
“親愛的男爵,”伯爵湊到他耳邊,“你應該知道,皇帝還沒正式批準你選的繼承人,對不?”
極度震驚之下,男爵覺得周圍的吵鬧聲全消失了。
他盯着芬倫,幾乎沒看見伯爵夫人穿過外面的衛隊,進入金色包廂,來到他們中間。
“這就是我今天到這兒來的真正原因,”伯爵說,“皇帝想讓我考察一下,你是否挑選了一個合适的繼嗣。
平時大家都隐藏在面具之下,沒有什麼比在競技場上更能暴露一個人的真正實力,對吧?”
“皇帝允諾讓我自己選擇繼嗣!”男爵咬牙說道。
“咱們來看看吧。
”芬倫說完,便扭頭去招呼他的夫人。
她坐下來,對着男爵微微一笑,接着把注意力投向下方的沙地。
競技場上,菲德-羅薩穿着緊身衣褲露面了——右手戴着黑色手套,握着一把長刀;左手戴着白手套,拿着一把短刀。
“白色代表毒藥,黑色代表純潔。
”芬倫夫人說,“奇怪的風俗,是不是,親愛的?”
“啊……”伯爵說。
歡呼聲從家族成員占據的看台上響起。
菲德-羅薩駐足片刻,接受他們的歡呼。
他擡起頭,掃視着那些面孔——他的表兄姊妹、同父異母兄弟、妻妾們和遠親們。
那麼多張嘴,就像一隻隻粉紅色的喇叭,在一片彩色服裝和旗幟的海洋中大聲歡呼。
菲德-羅薩突然想到,那一排排臉正渴望看到鮮血飛濺的場面,無論是奴隸角鬥士的,還是他的。
當然,在這次角鬥中,無疑隻有一種結果。
這裡的危險隻是形式上的,并無實質——但是……
菲德-羅薩舉起手中的雙刀,對着太陽,以古老的方式向競技場的三個角落緻敬。
白手套(白色,毒藥的象征)中的短刀先入鞘;黑手套中的長刀——純潔的刀刃現在并不純潔,因為刀上也塗上了毒藥:這一秘密武器将把今日變成純屬他個人的勝利。
他花了片刻時間,調整好身上的屏蔽場,接着停下來,感受到前額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