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發緊,确信自己受到了妥善的防護。
時間似乎停止了,但菲德-羅薩如經理人打破了僵局:他向助手們點點頭,用審視的目光檢查他們的裝備。
帶着尖刺、閃閃發光的腳鐐已就位,倒刺和鐵鈎上飄舞着藍色旗幡。
菲德-羅薩向樂隊發出信号。
節奏緩慢的進行曲奏了起來,聲音洪亮,古老而隆重。
菲德-羅薩率領他的隊伍穿過角鬥場,來到他叔叔的金色包廂下,躬身行禮。
當慶典的鑰匙扔下來時,他抓住了它。
音樂停止了。
突如其來的沉寂中,他退後兩步,舉起鑰匙,高呼道:“我把真理的鑰匙獻給……”他停下來,知道他叔叔會想:這個年輕的傻瓜終究還是想把鑰匙獻給芬倫夫人,這将引起一場事端!
“……獻給我的叔叔和保護人,弗拉基米爾·哈克南男爵!”菲德-羅薩高聲叫道。
他高興地看到叔叔舒了口氣。
音樂重新響起,這回是快節奏的進行曲,菲德-羅薩領着他的人重新跑到競技場,回到警戒門的門口,這道門隻允許佩戴識别帶的人進出。
羅薩本人很自豪,他從不使用警戒門,也很少需要護衛。
但今天,這些都是用得着的——特殊安排有時會有特殊的危險。
寂靜再一次籠罩競技場。
菲德-羅薩轉過身,面對着他對面的大紅門——角鬥士将通過那道門進場。
特殊的角鬥士。
杜菲·哈瓦特的這個計劃真是高明,簡單且直接,菲德-羅薩想。
不會給奴隸角鬥士下藥——這是此次競技的危險之處。
但是,這名男子的潛意識中被灌輸進一個關鍵詞語,在關鍵時刻,隻要念出這個詞,他的肌肉就會僵住,動彈不得。
菲德-羅薩的腦中反複念着這個生死攸關的詞語,張口無聲地念道:“人渣!”對觀衆來說,他們看到的是一名未被下藥的奴隸溜進了競技場,企圖殺死未來的男爵。
精心安排好的證據都将指向奴隸主管。
紅色大門的輔助電機發出低沉的哼鳴,大門慢慢開啟。
菲德-羅薩全神貫注地盯着那道門。
開始的一刻最為關鍵。
奴隸角鬥士一出場,訓練有素的眼睛就能從他的外表獲取到需要的信息。
按理,所有的角鬥士都應被注入伊拉迦藥,成為任意宰割的對象。
但你還是需要注意他們舉刀的方式、防衛的方向,看他們是否意識到觀衆的存在。
通過一名奴隸昂頭的姿勢,就能得到反擊和佯攻的重要線索。
紅色大門“砰”的一聲打開了。
一個身材高大、肌肉發達的人沖了進來,他剃着光頭,眼窩深陷。
皮膚呈胡蘿蔔色,正是注射了伊拉迦藥之後的顔色。
但菲德-羅薩知道那顔色是塗上去的。
這個奴隸穿着綠色緊身連衣褲,腰纏一條半身屏蔽場腰帶——帶子上的箭頭指向左方,表明奴隸的左邊身體有屏蔽場防護。
他用使劍的方式舉着刀,刀尖稍稍向外伸出,從姿勢看,這是一名受過訓練的武士。
慢慢地,他步入競技場,用屏蔽場一側的那邊身體朝着菲德-羅薩和警衛門邊的那群人。
“我不喜歡這家夥的樣子,”一個為菲德-羅薩拿倒鈎的人說,“你确信他注射過藥物了,大人?”
“他的顔色是對的。
”菲德-羅薩說。
“可他的姿勢就像一名武士。
”另一個護衛說。
菲德-羅薩向前走了兩步,走到沙地上,打量着奴隸。
“他的胳膊怎麼了?”一個護衛說。
菲德-羅薩的目光看向奴隸左前臂上的一塊鮮血淋淋的抓傷,然後順着手臂看向他的手,最後看到了綠色褲子左臀上的一個用鮮血畫成的圖案——一塊濕乎乎的圖形:鷹的輪廓。
鷹!
菲德-羅薩擡起頭,看着那雙深陷的黑色眼睛,發現它們正瞪着自己,帶着非同尋常的警惕。
這是雷托公爵的武士,被我們在厄拉科斯俘虜了!菲德-羅薩想,這不是一般的角鬥士!一股寒意貫穿全身。
他納悶哈瓦特是不是另有安排——僞裝中套着僞裝。
最後懲罰隻會落到奴隸總管身上!
菲德-羅薩的首席助手在他耳邊說道:“我不喜歡這個人的樣子,大人。
讓我先在他拿刀的手臂上紮上兩個鈎刺。
”
“我自有自己的鈎刺,”菲德-羅薩說着,從助手那裡接過一對長長的、帶倒鈎的長矛,掂了掂分量,試試稱不稱手。
這些倒鈎也該塗上藥,但這一次沒有,首席助手也許會因此丢掉性命。
但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這次角鬥之後,你會成為英雄,”哈瓦特當時是這麼說的,“不顧意外發生的變節行為,像男子漢一樣一對一殺死你的角鬥士。
奴隸總管會被處死,你的人會接替他的職務。
”
菲德-羅薩又向前走了五步,進入競技場内,他在那兒站了一會兒,打量着奴隸。
他知道,看台上的行家應該已經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勁了。
從皮膚顔色上看,這名角鬥士應該是被注射了藥物,但他腳步很穩,一點也沒有發抖。
看台上的粉絲應該正在交頭接耳:“看他站得多穩,他應該躁動不安才是——要麼進攻,要麼退卻。
可是,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