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
所以相對曹營嫡系而言,他們也是外人,不得不戒備。
親兵回道:“并未領兵,但是帶來三四輛車,好像是家眷。
”
說話間臧霸四人已趕到河邊,都未穿铠甲未帶佩劍,自己牽着坐騎。
臧霸人高馬大獰目虬髯,孫觀肥頭胖臉肚大十圍,吳敦面似蟹蓋五官醜陋,尹禮滿臉刀疤殷紅可怖,這四個人的相貌舉止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
田疇、邢颙未知曹營還有此等人物,看得心驚肉跳。
“俺孫嬰子給曹公見禮!”孫觀最憨直不過,跪倒雪地連連磕頭,臧霸三人也趕緊跟着行禮。
曹操擺了擺手:“臧奴寇、孫嬰子、吳黯奴、尹盧兒,老夫沒記錯吧?哈哈哈……”
孫觀、吳敦、尹禮也一通笑,臧霸卻頗感不安——時至今日曹操還沒忘了我等的匪号!
“青州剛平定,還有不少事等着你們呢。
為何跑到這兒來?”
依舊是孫觀搶着道:“您老人家對俺們好,幾年不見了,俺得來看看您。
”這話倒也不假,曹操當年任命孫觀為北海相,又加封其兄孫康為城陽太守,孫氏一門兩郡将,這恩惠确實不小。
“哦,冰天雪地地趕來看望老夫,難為你們啦!”曹操笑容可掬。
臧霸卻道:“實不相瞞,除了看望您,末将還有不情之請。
”
“但說無妨。
”
“我等原是草莽之輩,在刀尖上混日子的,婆娘崽子們跟着我們沒少吃苦。
聽聞曹公在邺城建府,軍中不少将領的家眷都遷到邺城。
我等也想讓家人搬過去住,叫那幫婆娘們享享富貴,崽子們也念念書,别像我們一樣當不識字的睜眼瞎。
還請曹公體諒。
”臧霸點頭哈腰滿面微笑,與他強壯的身材頗不相符。
曹操焉能不知他們心裡想什麼,笑道:“你們馳騁疆場忠心為國,何必非要如此呢?也罷,昔日蕭何派遣子弟入侍,高祖沒有拒絕,耿純焚燒自家房舍追随光武帝,光武帝也沒辜負他好意。
老夫也不便更改前人之法,就如你們所願吧!”
此言一出吓壞兩個人。
徐州諸将皆草莽出身,唯有臧霸粗知史事。
他聽曹操提起蕭何之事,便知自己心事已被看穿。
昔日劉邦與項羽僵持于成臯,留蕭何在關中征發兵卒,運送糧草。
劉邦猜忌蕭何權柄太重作亂于後,數次派人回去慰勞,蕭何甚為不安。
有謀士向其獻計,把蕭氏子侄數人送到成臯前線,名義上是侍奉劉邦,實際是充當人質,劉邦自此不再懷疑。
如今臧霸玩的不也是這一手嗎?青徐之地是曹操劃給他們管的,幾乎不受朝廷制約,權柄在手豈得心安?而且他們與昌霸關系密切,昌霸因謀反被誅,曹操會不會追究昔日舊情?這幫人雖粗率,但害怕自疑還是懂的。
臧霸臉上一陣羞紅,扭頭看看孫觀、吳敦、尹禮——這仨老粗全不知曹操說的什麼,還傻乎乎樂呢!
另一個吃驚的人是田疇。
他本就沒有仕途之意,完全是趕鴨上架。
曹操公然以劉邦、劉秀自比,臉不變色心不跳,何等野心還用問嗎?
曹操手撚胡須語重心長道:“忠誠仁義,唯人心之所獨曉。
赤誠所在何須言表?隻要你們一心一意追随老夫,其他的我自會替你們操心,有些事不一定非要說出來才周全。
”回收青徐沿海是遲早的事,但臧霸等人在當地有很大影響力,突然改弦更張勢必引起動蕩。
所以曹操力圖潛移默化,并不希冀一朝一夕。
孫觀完全不懂他們弄什麼玄虛,隻憨笑道:“曹公樂意就成啊。
俺還怕俺那婆娘崽子沒規矩,城裡人嫌棄哩!”
“怎麼會呢?”曹操拍拍孫觀肩膀,“平定青州你們功勞不少,我加封你們為亭侯。
臧霸晉升威虜将軍,領徐州刺史如故。
孫觀晉升偏将軍,兼領青州刺史。
”
“多謝曹公!”四人再次謝恩。
曹操左手拉住孫觀,右手拉住臧霸:“這兒太冷,咱回帳說話。
家眷先在營裡委屈幾日,來日回轉邺城我把他們帶過去。
你們在青州不必挂心……”話未說完,忽見山丘後竄出一個破衣爛衫的人影。
許褚、孫觀等人眼明手快立時一擁而上,七八隻大手一起将那人按倒在地。
尹禮扯那人發髻厲聲喝問:“哪來的刺客!從實招來!”
那人衣衫褴褛滿面污垢,年紀卻不大,看樣子還不到二十歲,被這幫兇惡的大力士擒住,渾身的骨頭被他們攥得咯咯直響,吓得魂飛魄散,光是慘叫,什麼也說不出來。
“放開他。
”曹操卻沉得住氣,“諒他也不敢耍什麼花招。
”
許褚等人松了手,那年輕人趴倒在地,顫顫巍巍道:“我是鑿冰的百姓……請曹公開恩饒命。
”原來他也是逃役之一,沒被士兵抓住,反倒偷偷繞過來向曹操自首。
衆人剛剛隻顧說話,這時才發現,河灘上已綁了十幾個人——大部分逃跑的已被逮住,等候斬首示衆。
“你小子倒比他們機靈,跑到我眼前自首乞活。
”曹操一陣冷笑,“惜乎老夫令行禁止,既已傳令斬首,斷無留你性命之理。
”
那人叩頭如雞啄碎米一般:“老大人發發善心,饒我一條活命。
草民情願鑿冰,再也不逃了。
”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