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對方性侵。
畢竟這不是在某人突然出現、幹下壞事後才記錄的内容,所以也不無可能,畢竟準強姦很難舉證。
“啊,我真的很讨厭這個說法。
在強姦前面加個‘準’字像話嗎?男生則是一副‘妳又沒有明确說不要’的态度,即便宥利表示自己拒絕過,他就會說‘妳有哪一次是真的不要?’,反正說來說去都是那一套。
”
我用雙手摀住臉,突然很後悔自己來赴約。
不,不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是我又胡思亂想了。
我再次想起那個聲音。
妳不想認同我,所以才折磨我!沒錯,這是事實。
我曾經很嫉妒妳,也很恨妳,現在才會有這種離譜的想法。
不會的,不可能有這種事。
“我的舅舅,”姜勝永說,“每次都會要求我寫一封信。
”
我放下雙手,凝視著這個擁有結實體格的人。
也許這個人是為了避免再次經曆那種事,才會選擇健身。
當然我們都很清楚,該被随意對待的人并不存在,隻不過那種事很不幸地發生了。
對某些人來說,确實存在著就算蹂躏踐踏都無所謂的對象。
足以讓我擺脫惡意,讓我絕對不會被盯上的是什麽?隻要變強不就行了。
從十歲到十二歲,沒有任何人保護、嬌小柔弱的年幼少年,也許曾經埋怨自己的身體。
假如我當時能變強一點,能強到足以打倒對方就好了。
為什麽,為什麽最後全怪我呢?我明明沒有做錯事,為什麽老是覺得是我毀了自己?
“信上的内容很簡單。
是我自願和舅舅發生關係,是我做錯事才會被舅舅打,全是我的錯。
”
我靜默不語。
這人怎能如此沉著冷靜的說出這些?他說,自己知道的就是這些了,似乎真心為宥利之死感到沉痛。
搞不好,這人是唯一沒有用“性”的眼光看待宥利的男人。
宥利是否從他身上獲得安慰,或者預見了更黯淡的未來?總之可以肯定的是,宥利很努力想擺脫那個情況。
她引起企圖自殺的騷動,做了紀錄,也接受了谘商,會不會還有别的呢?
宥利,還有秀珍。
我無法完全否定其中的可能性,整件事太吻合了。
就算小說是被捏造出來的故事,但如果沒有前因後果就不可能成立。
秀珍與宥利,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成為朋友。
但和賢圭學長開始交往後,秀珍自然不可能主動插手宥利的事。
她一定想抹掉這段過去,希望成為一張乾淨的圖畫紙,撕毀已經失敗的圖畫,在潔白的圖畫紙上重新作畫。
那麽,宥利打算做什麽呢?她一定很好奇除了兩人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受害者。
沒錯,她一定想找到那個人。
其他人,宥利和秀珍以外的他人。
這時,姜勝永好像想起什麽。
“啊,對了,那個男生好經常對宥利說這句話。
”
“是什麽?”我的聲音微微顫抖。
“當宥利哭泣或感到痛苦時,對方就會說:‘妳聽了别不高興,但妳有被害妄想症。
’”
我呆坐著,什麽話都沒說,也沒有任何想法,我什麽都做不了,身體不停打顫。
現在我懂了,這下真的完全聽懂了。
姜勝永吃驚的問:“金貞雅小姐,您沒事吧?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我站起來,噁心感突然湧上,我奔出咖啡廳,看到眼前有根電線杆,立刻在那下方吐出了湧上喉頭的東西,空腹所喝下的咖啡原封不動的嘔了出來。
老實說,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猜想或許會是那樣,隻是不願意那樣想,因為那等于是将圖畫紙撕破,因為我沒有經曆過。
那樣的事沒有發生在我身上。
當時妳氣得發抖,聽到我說在夏天那個豔陽高照的日子看到妳而大發雷霆。
當下我隻覺得自己說錯話,感到驚慌又抱歉,所以即便妳折磨我也隻是默默承受。
我認為自己應該要承擔這些,因為多年前我冷酷的抛下妳,妳才會想對我報仇。
為什麽我就沒有想到其他可能性呢?為什麽就沒有想到,妳其實内心很恐懼,生怕有人會發現這可怕的事實?
當時在巷子裡,妳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其實妳看起來是在等我。
妳說希望我可以幫妳,之所以如此,不是因為我們說過幾次話,也不是因為妳經過時偶然遇見我。
為了向我求助,妳在那兒苦等許久,因為,那個問題隻能和我商量。
金貞雅是個說謊精。
會說那句話的人就隻有一個。
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卻一直裝傻,擔心這會是真的。
我不想再撞見你,希望能徹底忘記,因為你不曾出現在我的人生,因為非如此不可。
乾淨的圖畫紙,被撕下的白色素描本,我希望能夠重新作畫,但那隻是徒勞無功,我所做的不過是胡亂塗上各種色彩去掩蓋底圖罷了。
我心知肚明,隻要我不願正視底圖,再次塗抹上色隻會讓圖畫紙變得更不堪入目。
我無法當它不存在,因為它切切實實的發生在我身上。
妳和妳,以及其他人。
“妳是說謊精。
”
這是分手那天,東熙對我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