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稱讚他辛苦了,接著又說:“話說回來,翻譯不能快點弄好嗎?”
東熙挂上電話,内心忍不住咒罵了一番。
這個魔女,自從進研究所後,東熙就一直在替李康賢翻譯研究論文需要的資料,甚至還替她寫了一部分論文。
這是兩人之間的祕密。
東熙怎樣也沒想到,自己會和大學時代總是偷偷取笑有口臭的李康賢演變成這種關係。
按照他的标準來看,李康賢早就應該滾出學校了。
從十二年前到現在,她一直在教十九世紀英國文學的女性研究,但問題并不在此,東熙對女性主義課程沒有任何不滿,反倒主張女性主義課程應該更多元化,隻不過,他認為李康賢就像鹦鹉一樣,連續十二年來都用一成不變的論調上課,認定男性就必定是壓迫女性的存在,女性則是長久以來遭到歧視的被害者,這種方式無疑是一種暴力。
所謂的研究人員,不就是應該創造新理論、扮演引領進步的角色嗎?當然,東熙明白這有侷限性。
說穿了,東熙也同樣不屬于提出新理論的學究派。
畢竟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李康賢真的無可救藥,她連最低限度的責任感都沒有。
李康賢并不是研究十九世紀女性英國文學的人,隻不過把這個主題當成自己的旗幟,猶如化石般在這所學校裡硬撐著罷了。
女性主義?東熙打從心底嘲笑李康賢。
那個年近四十歲還孑然一身的女人,在前年升上副教授後,和安鎮某個韓醫師[韓醫學是根據傳統中醫發展出的朝鮮傳統醫學。
]結婚了。
她相親了無數次,還曾在飯局上大言不慚的表示:“男人要有房,家世背景要好,還要收入不錯才能結婚。
”
這個像狗一樣的女人。
東熙内心想著,她在學校裡一邊讀著《簡愛》,一邊大肆談論女性要經濟獨立,還敢說什麽男人要有房?
這女人是個騙子。
雖是英國文學系畢業,卻連一堂原文課都上得亂七八糟,但教學評鑑是最高的,明明都是靠給分很甜嘛!她就像在分送免費糖果給孩子們般,到處把A撒出去。
她一直都隻負責必修科目和以固定标準評分的課程,還不是靠她懂得拉攏指導教授和人文學院的各方老師。
不過,東熙某方面也很尊敬李康賢。
他真的很讨厭她,卻也覺得她的政治手腕很可怕。
一進入研究所,東熙的直覺便告訴他要和李康賢拉近關係。
隻是,李康賢很讨厭東熙,動不動就叫他蹩腳的自大男。
他不懂,他從未在李康賢面前有過那種舉動。
認真說起來,也隻有李康賢會這樣叫東熙。
他的朋友們,特别是女同學都感到很訝異,沒有任何女生認為東熙是“自大男”。
東熙明白了,李康賢是個充滿被害妄想症的怪女人。
一看就知道,她就是那種年紀一大把卻沒談過一次像樣的戀愛,隻會埋首書堆的女人。
長得既不漂亮,嘴巴還經常散發異味,有哪個男人會看上她?她肯定會狡辯說男人之所以不喜歡她,是因為女性主義雲雲,藉此發洩怒氣吧。
還有,看到像東熙一樣和女性相處融洽的男人,她就會怒不可遏。
換作平常,東熙早就對這種女人避之唯恐不及,但隻要待在研究所一日,就躲不開李康賢。
東熙放低身段做出了努力。
參加飯局時,就挨到她身旁斟酒,去KV時硬逼自己飙高音,每次都在一旁待命直到聚會結束,最後還護送李康賢上計程車。
碰上佳節,他便恭敬的緻電問候,還不忘獻上一份禮物。
但不知為何,李康賢依舊态度冰冷。
眼見最近李康賢逐漸成為系上最具影響力的教授,東熙不由得焦急萬分。
李康賢如今觊觎的是正式教授的位置,要達到這個目的,就需要與之相符的成果。
李康賢不僅發表了大量論文,還深入參與學校計畫。
有不少人耳語,這世界是怎麽了,連如此無能的人都能成為教授,但東熙認為,不谙人情世故的人才會這麽說。
實力?當然重要了,但真正關鍵的是數量可觀的研究成果。
李康賢非常懂得如何打造漂亮的成績單,儘管研究人員不乏深具實力和學曆出衆者,但都比不上李康賢。
東熙看出了她的本事,因為他也同樣是功利主義。
東熙一完成博士課程,随即開課當起老師,并且連續發表了四篇論文。
這件事做起來不容易,但東熙辦到了。
他雖然熱愛學問,但那與對學問本身的熱情不同,他真正熱愛的是學者高高在上的地位。
他明白在地方大學選擇研究學問當成謀生工具的意義。
他并非熱愛學習才進入研究所,這就和有人進大企業工作,有人參加公務員考試沒兩樣。
這是一項職業,名為學者的職業,名為教授的地位。
這意味著會有人在我的文章加上注釋,肯定我的意見,進而提出新理論,還有我這個人成為某人的參考文獻的榮耀感。
東熙很露骨的觊觎著這份職位,但這個領域遍地都是聰明人,他并不打算採取正大光明的手段。
有些研究人員再努力,一年也隻能勉強寫出一篇論文,但也有些人幾個月就産出高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