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魔人,反倒把我當成真正的女權主義者?很好,就是這樣。
李康賢認為這個稱呼十分适合自己。
它指的是男人喜歡的獨立女人,沒有結婚,但随時都有結婚的念頭;不會過分幹預男人做什麽,但付錢時會互相平攤;聽到男人開黃腔或說出接近性騷擾的玩笑時不會動怒;男人們去續攤時會識相避開;懂得批判最近的女性運動太過火;最重要的是,這樣的女權主義者會主張要正視問題,會執行在男人允許範圍内的女權主義!他們最高興的,莫過于她讀《簡愛》。
“那是一部非常偉大的小說。
我不讀近期作家的作品,他們都在原地踏步。
”
雖然這句話代表那人沒有解讀近期作品的能力,但李康賢沒有說出内心話,因為《簡愛》的确是一部偉大的小說。
李康賢也對最近的小說不感興趣,畢竟不是讀了它們就能升遷。
二○○四年,歐亞文化内容系的設立引起軒然大波,大家都在新飯碗與既有的飯碗間進行察言觀色的戰争。
要是去捧新飯碗,過去的累積等于前功盡棄,若死守舊飯碗,又擔心好運不知何時才能輪到自己。
其他人不停探頭觀望時,李康賢見了院長,見了指導教授,見了學長姐,見了事業團,也見了多位研究人員。
她跨足歐亞文化内容系,成了校長的祕書室長。
這怎麽可能?大家都吓得倒抽一口氣。
李康賢靠什麽拉攏了那些人?她長得既不漂亮又年逾四十,還有口臭耶。
你們當然不知道啦,就在你們苦惱著該不該參加續攤,在聚餐上義憤填膺地大罵學校多腐敗時,我很識相地退下,偷偷記錄了學校那些貪腐職員和教授想要的物品清單。
雖然不是每件事都能靠金錢解決,李康賢也不是什麽有錢人,這時候她就會利用父親與安鎮名望人士劉憲雄的交情。
父親一輩子靠著在安鎮當公務員累積人脈。
“爸,有位哲學系的教授明年想當校長”、“爸,教育系教授今年要參加教育監的選舉”,雖然無福生下兒子,但父親仍對靠女兒享清福存有迷戀。
父親,噢,我的父親!
來自首爾、被歐亞文化系聘用的教授說,這裡的學生和大城市的孩子不同,特别純樸,沒什麽野心,看起來很幸福。
李康賢心想,這人肯定撐不了多久。
認為小城市的孩子沒有欲望,自以為了解才剛過二十歲的孩子們會滿足于窩在小城市的心态,代表這人想像力貧乏。
這一點,從他接下來說的話就可得知。
“早知如此,我就把老婆和小孩一起帶來了,但把兒子帶來小城市好像不太好。
”
那位充滿熱情的教授搞不懂,學生們為什麽逐漸對他表現出敵對的态度,他為了學生不接納自己的課程苦惱,是我出了太多高難度的作業嗎?打分數時太冷血無情?我從來沒有在課堂上表現出什麽城鄉差距情結啊。
他認為自己是清白的,我從來沒有那樣!我是個平等主義者!最後教學評鑑一塌糊塗,他也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說真的,這些學生好像滿蠢的。
”
翌年,李康賢将他甩到一旁,率先當上副教授。
他用指責的語氣批判,不是學者的人竟也能高陞。
那又怎樣,反正李康賢當上了副教授。
他依然無法理解,安鎮的孩子們并不蠢,他們比任何人都能最先認出折翼之人,就像李康賢殺死媽媽肚子裡的兩個姐姐,獨自來到世上一樣。
他憑什麽認為安鎮大學的孩子就備受安鎮當地人禮遇,認為首爾或其他地方大學出身的人難以在安鎮立足,是欺負外來人?同一所學校出身?還是地緣關係?你太嫩了,想像力真是匮乏,這是因為安鎮的人自行折斷了孩子們的羽翼,而折翼之人同樣也會折斷他人的羽翼。
儘管知道往後無法振翅高飛,但那都是因為折翼的緣故。
你以為進不了首都圈大學純粹是實力不足嗎?你真的太嫩了,想像力有夠匮乏。
有時,安鎮所有的孩子看起來都像女人。
當時,金東熙映入了眼簾。
他是個徹底有志難酬、滿腦子隻想在這裡稱王的傢夥。
李康賢沒有像指導教授那樣要求男同學們高歌,倒是金東熙主動唱起歌來了,唱完後還悄悄跑到她旁邊咬耳朵。
“老師,我很尊敬您。
”
尊敬?别笑死人了,學生才是最懂得蔑視老師的人。
會将尊敬挂在嘴邊的人,是懂得善用那個字眼的力量的傢夥。
金東熙表現得好像很懂李康賢似的,隐約透露出“你我是同類”的訊息。
李康賢目不轉睛的看著金東熙。
要踐踏一個想獲得認可想到要發瘋的傢夥,很簡單,隻要不認可他就行了。
你沒有能力,你一無是處,我不需要你,你跟我不一樣。
那麽金東熙就會自己爬過來說:“我願意做任何事。
”
那一刻,李康賢感受到闊别多時的人性。
每當看到那些為了存活而拚命掙紮的傢夥,這種心情就會油然而生,但很快的又會恢複平常心。
年輕時,每當那種情感湧現,她就會去找個可以共度一夜的對象。
誰說女人不會因為性慾高漲去找男人,李康賢從不曾和自己不想發生關係的男人交往,人生中的幾次短暫戀愛都是為了性而延續。
然而随著年歲增長,就連性慾都枯萎了,坐在研究室用手自慰獲得的快感強烈多了。
隻不過,一年總會有幾次,女學生們會跑來找她,壞了她的興緻。
為什麽相信對方?
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