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我,我沒有迴避她的眼神。
“和男友交往大約一週時,我們第一次去旅行,地點是在西海岸。
我們烤了貝殼,一起去了旅館。
也許有人會說,去之前怎會沒想到這件事,但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我以為這就跟女生朋友們去玩沒兩樣。
當然,我沒有傻到不知道男女獨處時會發生什麽,隻不過沒想到‘我’會跟對方發生關係,因為我把别人和自己分成兩件事來看了。
總有一天會有性經驗吧,但我一直以為不會是現在。
我以為男友想法跟我差不多,畢竟是我交往的人,很自然就認為大家都跟我想的一樣。
男友也沒有表現出來,我們聊著學校、求職、父母、食物等每天都會聊的話題,但一進房間後,氣氛就不一樣了。
“男友像是等待已久般,理所當然的褪去我的衣服,我當下很慌張,這時男友說:‘妳不也是想發生關係才來的嗎?’我否認了,但講得很沒自信,因為确實是我自己跟來的。
接著男友隻回了一句:‘喔,我知道了。
’他随即躺到床上說:‘啊,還以為妳個性很豪爽,沒想到這麽土裡土氣。
’
“妳也知道,我是在鄉下出生長大,現在雖然不會把那種話放在心上,但當時很讨厭被說土氣。
誰不想成為新潮的人,我也一直夢想成為有自信的職場女性、豪爽的女人,也相信自己有一天會達成。
那句話傷到了我,氣氛變得很僵,但他看起來比我還生氣。
嘴上說沒關係,看起來卻超級不爽。
我不過是表達不願意罷了,他幹麽這樣,讓我以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或做了什麽讓男友誤會了。
看他說得理直氣壯,大概是從我這感覺到了什麽,難道是我不自覺的誘惑了他?我們倆就這樣默默坐在床沿,這時男友用非常惆怅的口氣說:‘被當成那種精蟲衝腦的傢夥,我有點難過。
我自以為很尊重妳,但現在妳應該覺得我是垃圾吧?’
“那一刻,我感到非常抱歉。
我怎麽可以這樣?想到自己傷害了男友,不由得有些不安,萬一我就這樣失去這個人怎麽辦?我不曾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也沒對丹娥說過,妳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我很害怕,害怕聽到别人說我是那種會死纏爛打、擔心被抛棄的女生,害怕其他女生說我是女人之恥。
畢竟宥利的遭遇我親眼目睹,那些針對宥利的無數話語是如何蠶食了她。
妳還記得嗎?
“大家都說宥利丢了女生的臉,說那種女生沒資格被保護,也沒必要幫她。
我們批判男生大聊特聊女生的私生活,卻又任由他們批評宥利,隻因為我們不認為宥利能夠分享女性的權利。
她不過是想被人愛,卻不懂得在那之前必須先珍惜自己罷了。
妳記得嗎?關于宥利,我也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當時我并不曉得,想讨好某個人的想法,也許和放任那個人蹂躏我的想法相似。
“我們靜靜躺在床上,大約過了十分鐘,男友爬到了我身上。
我用手輕輕推他的胸膛,暗示他退後,但我當下變得很心軟也很困惑,所以沒有強烈拒絕。
我連自己面臨什麽狀況都搞不清楚,又怎知道該怎麽做。
他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我覺得很痛,試著掙脫并要他放開我。
但是秀珍,在這之前,我真不知道男生的力氣會這麽大,也從來沒被男生打過,不知道男生使勁打人時,我的身體會像豆腐被壓碎般裂開。
我總以為隻要我用盡全身力氣抵抗,即便男生把我逼至絕境,仍能全身而退。
“他個子很高,用身體就幾乎能壓制我,于是我明白了,無論我怎麽死命掙紮都赢不了他。
我不再抵抗,反正也擺脫不了那個狀況,甚至還對他感到抱歉,我還能做什麽呢?我整晚都沒有阖眼。
我現在做了什麽,發生了什麽?我甚至還心想,我真的很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