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麽,反正和男生交往就要懂得收放自如嘛,何必大驚小怪。
我不曉得自己該如何接受那個狀況,而那段關係,維持了四個月。
”
秀珍一言不發,我喝了口水,繼續說下去。
“我希望别人認為我是很酷的人,想讓其他人看到的那一面剝奪了我真正的意識。
儘管如此,我仍認為那是在談戀愛。
身邊有人才重要,即便不曾有被愛的感覺。
男友會在我不願意的情況下強迫發生關係,就算我真的說了‘不要’也一樣。
在我生理期、身體不舒服時,他從我身上滿足了自己的慾望,我也以為這是我想要的,是我願意的,所以我們才會在一起,畢竟這又不是有個強盜持刀從巷子裡跑出來叫我脫掉衣服,也不是我抵死不從,他仍不願罷休。
“我不想承認自己被盲目的牽著走,這太丢臉了。
現在竟然還有這種被牽著鼻子走的女人,那居然就是我,我不想被這樣看待。
我不是朝鮮時代的女人,我是現代女性,我隻做自己想做的事。
性算不了什麽,它什麽都不是,不具任何意義。
但我的狀态很糟,有時忍不住會哭。
被迫發生關係後,我因為搞不清楚這是什麽狀況而哭泣。
我無法相信,這明明是我的人生、我的身體,我卻什麽都控制不了,也沒辦法告訴任何人。
我都不相信自己了,又有誰會相信我?男友用不知所措的表情看著我,他真的無法理解我的心情,不知道我為什麽有這種反應,究竟問題出在哪裡。
問題,好像隻出在我身上。
他曾用擔憂的口吻對我說了一句話。
”
秀珍和我依然看著彼此。
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在農田附近嬉戲,隻要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農田,心髒就好像快跳出來似的。
晚霞将整個世界渲染成朱紅色,空氣中飽含當天最後一絲陽光,散發出肌膚鬆軟的香氣。
我們盡情享受涼風,奔跑至田埂盡頭,被染紅的日暮時分猶如充滿愛的笑容般溫柔。
隻要回想童年,腦海總會浮現這些畫面,回想起兩個對世界充滿善意與期待的少女。
我們話說得不多,我們是啞子,就算不發一語,世界的故事也已經在我們體内。
隻要伸出手,太陽就會為之震動。
那時的我們深信著,隻要我們想要,任何事都能辦到。
倘若能有一次回到過去的機會,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那一刻,回到那時候,和秀珍手牽手一起奔跑;挽著她的手臂走遍整個村子,将所有人的言語吃個精光。
将水果和糖果放在彼此手中,不斷走在那條漫長的田埂上。
隻要能有一次機會,我願意欣然交出一切。
我再次開口:“東熙說了,‘妳聽了别不高興,但妳有被害妄想症。
’”
第一個鈕扣。
但這不是我真正想對秀珍說的話。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秀珍依舊一言不發。
我喚了一聲:“秀珍。
”
秀珍回答:“嗯。
”
我之所以來這,隻有一個原因──我有真正想說的話。
我看著妳那在悠遠記憶中熟悉的臉龐露出了微笑。
就算妳不願意接受也無妨,因為這句話不是為了減輕我内心的負擔,不是為了傳達我的真心,好讓自己解脫,而是這是我必須對妳說的話。
妳沒有接受這句話的義務,更無須去理解,但我有這個義務。
因為這是在承認發生在我們之間的某件事,承認我所犯下的某個錯誤。
你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犯了什麽錯?這是發生在我身上,真真切切的事,是我的第一顆鈕扣。
這是我真正想從金東熙和李鎮燮口中聽到,認為他們必須對我說、卻不曾聽到的,而我也終究沒有對妳說的話。
那句話,始終藏在我的心中。
“秀珍,我真的很抱歉,當時把妳一個人丢在那裡。
”
真的很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