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襯托。
通過所有這些角色的活動(包括内心波動和日常行為)、糾葛與沖突,特别緊扣中心人物的思想感情,使各種細節與事件跌宕起伏,步步深化,趨向高潮,戛然而止,卻又餘音缭繞。
總之,在主題、内容和結構上,這部意識流小說基本上類似映照世态、描摹人情的現實主義小說,而不像後來許多标新立異的小說家不屑于刻意描繪形象,或苦心構思情節。
事實上,弗吉尼亞·伍爾夫不僅在創作中而且在評論裡結合新與舊,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力求創新。
她在有代表性的論著《貝奈特先生和布朗太太》[這篇論文(Mr.BennettandMrs.Brown)原是伍爾夫于1924年5月在劍橋大學宣讀的演講稿,後于1928年出版單行本。
]中宣稱:“小說首先是關于人;”又說,“一切小說都是寫人物的,同時也為了描述性格,而不是為了說教或歌頌……”這同“文學即人學”的傳統觀點是一緻的。
作為有創見的文藝批評家,伍爾夫并不全盤否定傳統,而相當贊賞十八、十九世紀的現實主義小說,如笛福、奧斯丁、勞倫斯·史特恩和喬治·艾略特等的作品,尤其贊揚哈代的小說。
在評論法國文學時,對文藝複興時期人文主義散文家蒙田、近代現實主義小說家福樓拜,以及倡導意識流的另一巨擘普魯斯特同樣贊美。
此外,這位英國女作家格外推崇以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契诃夫等為代表的俄羅斯文學,稱托翁為“真正的大師”,“《戰争與和平》描寫了人類一切經驗同感受”;而她和喬伊斯的作品僅僅是“零星的劄記”而已。
二
弗吉尼亞·伍爾夫之所以能綜合傳統與創新,除了其他因素,家庭教養同個人身世起了頗大作用。
她出身于書香門第,祖上幾代為達官顯宦。
其父雷斯利·史蒂芬是德高望重的學者,崇尚理性主義及自由主義的倫理學家,又是文藝評論家和傳記家(曾編纂巨著《國家名人詞典》),并且是劍橋大學的“元老”之一。
他的原配是大作家薩克雷之女,續弦是朱莉亞·德克沃斯,即弗吉尼亞的生母。
這位日後的女作家深受父母的熏陶,她繼承了父親高超的智力、穎異的悟性與洞察力(但逐漸懷疑以至背離老父嚴峻的道德觀念);同時繼承了母親熱愛生命和生活的本能(盡管還有悲觀厭世的一面)。
她父親生前交往的大都是文化界名流,如小說家哈代、麥瑞迪思、亨利·詹姆斯,美術史家與評論家魯斯金等,經常是史蒂芬家的座上客。
此外,他有大量藏書,因而弗吉尼亞于青少年時期即博覽群書,讀遍柏拉圖、索福克勒斯、普魯塔克同斯賓諾莎等所撰文、史、哲經典名著,奠定了深湛的文化基礎。
由于她自幼羸弱,未入學校受正規教育,而是在父親教導下,以自修為主。
這使她在以後的創作及評論中,既擺脫了清規戒律與學究氣,又養成了非正統觀念,我行我素,随意抒寫。
另一方面,她同劍橋大學的淵源很深,因為父、兄曾在那古老的學府裡攻讀或任教。
她正是通過兄長沙佩的介紹,結識了劍橋的不少師生,其中包括李奧納特·伍爾夫,即她日後的丈夫,一位具有社會主義傾向的政論家和經濟學家,也是文學批評家。
婚後,于一九一七年,夫婦倆創辦霍加斯出版社,陸續刊行了當年的“新秀”如小說家愛·摩·福斯特、凱塞琳·曼斯菲爾德,史學家與傳記家列頓·司屈雷基(《維多利亞女王傳》等的作者)以及詩人托·斯·艾略特的作品,對現代英國文學的發展起了開風氣之先的作用。
不久,勃盧姆斯伯裡區的伍爾夫家成為一個小集團的中心;除了上述諸人,尚有美術評論家羅傑·弗拉伊(首先評介法國後期印象派的英國人)、畫家鄧肯·葛蘭特、哲學家羅素與經濟學家凱恩斯等,均為當時的“新星”。
這個小圈子是影響深遠的英國早期先鋒派,其特征是獨樹一幟,情趣隽雅,審美感與鑒賞力極為敏銳,文藝創作标準甚高,學術氣氛濃厚;并且蔑視宗教傳統和社會習俗,在這方面深受劍橋哲學教授G·E·摩爾(中間偏左的不可知論者)的啟迪。
弗吉尼亞·伍爾夫就在這新舊遞嬗的時代、社會環境和文化思潮中生活與創作。
她一生共寫了九部長篇小說,若幹短篇小說,一個劇本和一部傳記,三百五十多篇文藝評論及随筆,并譯過托爾斯泰的談話錄與情書集(1923)。
她逝世後,由丈夫和友人整理并出版其日記(1953)、書信(1956)以及自傳(1976)。
長篇小說内的重要作品是:《達洛衛夫人》(1925),《到燈塔去》(1927),《奧蘭多》(1928),《波浪》(1931)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