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的立體交叉橋,更要準備周全,考慮好每一個細節。
他越想越擔憂,有一種要出大問題的預感,這使他下決心要幹預一下,以防事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給國家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
在他離開一線之前,不能允許這類事情發生。
然而,當他從市政工程設計院和道路工程指揮部出來後,他的決心動搖了。
簡直不可思議。
在閻鴻喚的指揮下,準備工作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而且,他接觸的所有人,都與張義民不同,他們對工程抱着十足的信心,亢奮的熱情。
他沒有表示任何反對意見,心裡充滿了矛盾。
作為這座城市的老市長和現任市委書記,他當然希望在他任職期間,城市道路問題能解決,早在他當初就任副市長時,就産生過這種念頭,然而,這念頭在客觀條件面前變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幻想。
如今,閻鴻喚在把他當初的這種願望付諸實踐,他本來應該感到欣慰。
然而,他的心情卻并不歡暢,因為這一切并不是他努力的結果。
他曾經抱着懷疑和否定的态度,反對過改造方案的實施。
一旦道路改造工程真正勝利完工,那麼,他扮演的角色實在不太光彩。
他後悔自己當初表态太明朗了。
高伯年懷着這種矛盾的複雜心理,驅車來到市委大樓,他急切地要立即接觸市委工作。
幾位副書記已經下班回家了。
隻有市委秘書長和辦公廳主任還在辦公室裡研究工作。
他們顯然對市委書記的突然出現感到意外。
“高書記,您今天怎麼就出院了,也沒打個招呼?坐什麼車來的?”
“心裡長了翅膀,醫院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高伯年開了個玩笑,坐到沙發上,“怎麼,還在研究工作?”
秘書長面有難色地看了一眼辦公廳主任,支吾着沒有回答。
昨天,辦公廳接到了一份來自雲南邊防前線的電報,高伯年的長子高原犧牲了。
大家立即意識到這個噩耗對于一個正患心髒病的父親意味着什麼樣的沉重打擊。
常委們研究,暫不告訴高伯年,隻通知了沈萍。
此刻,秘書長和廳主任就是剛從沈萍那裡回來,正研究如何說服高伯年繼續在醫院住一段時間。
高伯年卻不期而至了。
高伯年對秘書長的神态感到惱火。
他斷定,現在市委的工作不向他請示,除了照顧他身體的原因外,一定還存在着其他因素。
他老了,但并不服老,可别人一定從年齡上認為他老了,甚至有人會盼他老,希望他能騰出位子,好來坐他的這把交椅。
特别這次自己病倒,人們也會認為這将加速他退居二線的速度。
人心難測呀!他就任書記不久,就有些老同志向他反映,說市裡一批老同志退下由一批新幹部接任後,最初,他們對老同志還尊重,事事請教,畢恭畢敬。
兩年之後,他們在自己的職位上坐穩了,心理上适應了,自我感覺就與從前不一樣了。
他們開始完全按自己的意志辦事,不再征求老同志的意見,甚至公開否定前任的許多所作所為。
見到老同志,說話完全是一副平起平坐的口吻,有的更是擺出一副現任領導者的架勢,居高臨下地與老同志交談。
一位三十年代參加革命的老組織部長就曾找上門來罵娘,罵自己培養出一隻狼。
在市人大常委會上,一些老同志也一肚子牢騷,向他告新幹部的狀。
高伯年當時一方面勸說老同志要心胸開闊,不僅要有退出舞台的勇氣,而且要有甘為自己的徒弟當配角、跑龍套的氣度。
一方面他也找到一些新幹部,批評他們對老同志不夠尊重,但他鼓勵他們丢掉老框框,放開手大膽工作。
然而現在,他還沒有退居二線,隻不過剛剛病了一個多月,就已經體味到這個滋味了。
他自己将來能有那種氣度嗎?“人一走,茶就涼”,如今,他覺得人未走,茶已經不熱了。
連秘書長和廳主任研究什麼工作,都不肯痛痛快快向他彙報。
“道路改造工程上馬了,這在市裡是一件大事,市委常委會是否研究了怎樣保障市政府這項任務的落實?”高伯年單刀直入。
他猜測,閻鴻喚不會不在市委常委會研究,市委也會做出相應的決策。
秘書長和廳主任現在研究的問題肯定與這項工程有關,否則不會這樣難于啟齒。
“在市委常委會上,閻市長就道路工程改造方案向市委常委會做了兩次彙報。
常委大多數贊同這個方案,但根據您的意見,市委沒有形成文件,也未做什麼決議。
”秘書長答。
高伯年幾乎是緊張地聽完秘書長的彙報,他喘了口大氣,思忖片刻,說:“道路改造工程,是市裡一件大事。
你們應該向我彙報,我當初的意見,隻是個人的一些想法,主張把工作搞細,防止輕率從事。
如果這些問題都注意到了,市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