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車早晚來回,與她結個伴,怕嫌路短呢。
他沒理父親,顧自用繩子綁箱子。
“混賬!這箱子四周不墊點東西就綁,還不讓你勒壞了!”萬老頭今兒看兒子幹什麼都不順眼。
“我說不用捆,你要捆。
捆又怕捆壞了。
盡是事!”
“不捆,搬家時人多手雜的,誰偷了你的,你都沒處找賊去。
”
“您看好你的錢匣子就行,這些破玩藝,誰要你的。
趁早扔了,回頭怕扔都沒處扔,你看人家。
”家福朝對過寶柱家一努嘴,“寶柱連家都不回,就放心大膽地讓别人給收拾。
”
萬老頭看看進進出出幫寶柱搬家的人,壓低聲音冷笑道:“你少提那個混蛋,那是個畜生,老太太住院,他都不去守着,還算個人?你瞧瞧他家趁個嘛?裝不滿一平車,一件像樣的東西也沒有,當然不怕偷。
”
寶柱家裡還真的一件像樣的家具也沒有,但寶柱媽幾十年積攢下的破爛真不少,主人不在,搬家的人盡可能把成形的、能用的,一件不落地裝進車裡,絕非一平車能解決問題。
幫忙搬家六個人,是市政二公司派來的。
二公司成立了服務隊,幫助施工工人解決家庭生活中的種種困難。
服務隊的名單中,陳寶柱被排在第一位。
寶柱媽前幾天,突然感到心慌,楊元珍找來衛生院的大夫,大夫聽聽心髒,量量血壓,說:“趕緊送醫院搶救。
”一輛救護車把老太太送進了醫院。
家福打電話叫來了寶柱,兒子在媽眼前守了三天,家福媽第四天到醫院看望老鄰居,老太太跟前是個不認識的中年婦女,二公司服務隊派來的人。
寶柱又到工地上去了,把快要死的老太太丢給不認識的人,他就忍心。
萬老頭聽老伴說了這事,背後把這渾小子又罵了一頓。
這會兒,服務隊把寶柱家的東西裝上了車,一個個擦臉抹汗,拍手打土,準備跟車走了。
“幾位師傅,辛苦了大半天,過來喝口水吧。
”家福說。
服務隊的幾個人不客氣地端過萬家福遞過的茶水喝起來,一個小夥子沒好氣地說:“今天算倒黴了,要不是您這位師傅,連口水都喝不上。
”
家福爹湊過來,小心地問:“你們幾位小兄弟和寶柱是……?”
“我們根本不認識。
公司開了條,我們隻管按條辦事。
”
“那你們幾位膽子可不小,真敢動他家的東西?”家福爹感到驚異。
“咦,我們又不偷他、搶他,有什麼不敢?連塊破布,我們都給他列了清單,他自己搬,怕也搬不了這麼幹淨。
”
家福爹嘿嘿幹笑了幾聲:“你們呀,你們是不知道他陳寶柱是什麼人。
你瞧瞧,他屋裡那堵牆,半個月前壘的,他恨不得一間變兩間呢。
他早放了話,不給兩間不搬,誰搬,他就和誰豁命。
現在,你們哥幾個不跟他打個招呼就給他搬走了,受了累,他也不領情,鬧不好還得找你們玩命去呢,那牲口蛋子,什麼事都辦得出來。
”
幾個年輕人傻了眼,雖然嘴上是七個不在乎,八個不含糊,心裡卻有點犯嘀咕,一個人說:“要不然給公司打個電話?”
“楊經理讓來的,還能有錯,本人不同意,門鑰匙哪兒來的?”
“楊經理是不是楊建華?”萬家福問。
“對,沒錯。
”
“那就行,你們幾位放心走吧,陳寶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們楊經理。
有事你們找他。
”
幾個年輕人松了口氣,推車走了。
“您吓唬人家幹什麼?”萬家福瞥瞥父親。
“我吓唬?你當陳寶柱幹不出來?他要在家,哼。
”
“您以為這回耍橫就行?”
家福爹歎了口氣:“唉,現在就缺寶柱這樣的人,他要鬧起來,興許咱們也能沾點光。
”
“家福!”張義蘭戴着套袖跑進萬家院子。
“你們這收拾完沒有?”
“快了。
”家福見到義蘭,情緒就高漲,“你家呢?”
張義蘭幫助家福拽住繩子:“我哥那懶鬼,放不下臭架子。
他說,我們明天再搬。
你們今天搬得走嗎?”她本來是過來叫家福去她家幫忙的,見這裡正亂,家福爹又一臉不高興,便沒說出口。
“好說,一會兒我家收拾差不多了,我就過去幫你收拾。
要收拾不完,我就先退了車。
明兒和你家一塊搬。
”
萬老頭和老伴兩個,見兒子和義蘭這股子熱乎勁兒,頓時愣住了,莫非……家福爹不敢信兒子和義蘭對上了象,可聽着,看着,又挺像。
“家福,那天我忘告訴你了,我們店我承包了,我可是信了你的話,到時真賠了本找你算賬。
”義蘭聲音有點發嗲。
“已經包了?”
“當然。
三天以後就公布,公司已經通知我了,不然我這麼着急搬家。
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