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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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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拾掇利索了,我就該幹了。

    ” “太棒了。

    我保證你沒問題。

    這幾天,我替你想了個方案。

    關鍵你得選好三個人,進貨員,保管員,會計。

    這三個人一定得是鐵哥們兒。

    ”家福說得興起,手裡活也擱下了,“搞采購的必須精明,路子寬,識貨,才能保證貨源充足,進價低;貨色齊全,質量高。

    保管員必須心細,認真,對店裡的貨一筆筆了如指掌,除了零售,還得想法與大飯店、大機關、大工廠都挂上鈎,這樣貨的銷路就廣了。

    會計更重要。

    賬目必須筆筆清,每日盤點,日清月結……” “這用你告我?”義蘭撲哧笑了,“我在店裡幹了這麼多年,哪裡有毛病,心裡早有數。

    開商店可不比你這個個體擺攤兒那麼簡單,滿嘴外行話還來教我。

    ” 萬老頭聽着來了氣。

    自從兒子放回來,老伴就開始為兒子的婚事犯愁。

    當爹的,心裡也着急。

    但兒子犯的錯不比别的,正經姑娘都膩歪。

    可不正經的姑娘,老兩口兒子也膩歪。

    因此兒子的婚事便成了全家頭等的膩歪事。

    萬老頭卻瞧不上義蘭,一嫌這孩子瘋扯,二嫌她哥,三嫌義蘭和建華太近乎。

    誰知家福這不争氣的東西偏偏就喜歡這個扯丫頭,追來追去,還真叫他追上了,怪不得上千的票子扔到張家,家福一點不心疼。

    開頭,老頭琢磨着,真要成了這門親,也有這門親的好處,也就沒搭茬,聽兒子和義蘭窮聊。

    可義蘭這最後一句話,又把他惹火了。

    義蘭不就仗着有個當官的哥嗎,聽那語氣,分明是用話作踐兒子。

    于是,他幹咳了一聲: “家福,你小子沒事别磨閑牙。

    别人的事兒,你操哪門子心?你求别人的事,誰又替你真操心?我和你媽得歇會兒了,剩下這些,你全得收拾了。

    ” 張義蘭愣了一下,家福爹這話是沖自己來的,頓時臉色一變,扭頭走了。

     家福氣得跺腳:“您這不是存心拆我的台嗎?什麼好事也讓你給攪黃了!” “好事?她就是看上咱家有倆錢兒。

    我明告你,這号人休想進我家門!”兒子的話無異于給萬老頭已經冒火的心上澆了油,兒子跟老子發脾氣,這還了得。

    他高嗓門地嚷起來。

    想讓張義蘭聽見,千兒多塊錢給他乖乖送回來。

     “錢怎麼了?錢是我掙的,沒錢我還不找她呢!”家福氣極了,沖父親喊了一嗓子就出了院門。

     院門外,張義蘭早就沒了影,她家在胡同口,這麼一小會兒,她走不到那兒,她上哪兒去了? 旁邊院門裡跑出個人來,把家福撞得一個踉跄。

     那是史春生,和普店街這會兒正在打包拆門渾身是土的街坊們不同,他渾身上下利利索索,領帶結打得一絲不苟。

     還沒等家福跟春生搭話,院裡就甩出一陣女人的叫罵聲:“你個混蛋!你想一推六二五呀,你不許走!”跟着史春生的老婆王敏就沖出院門抓住了丈夫的胳膊。

     “幹什麼?你,你小聲點,讓人家……”史春生尴尬地掙脫老婆的手。

     “甭怕别人聽!我還正想讓人家給評評理呢。

    家福兄弟在這兒,你給評評。

    ”王敏索性對家福訴起苦來,“咱們普店街搬遷,哪家不是男的主管,女的幫襯?我們這位可好,說他們那個什麼高級飯店不讓請假,全讓我管。

    好,我管就我管,說實在的,自打結婚,從洗衣裳做飯到買煤看孩子,他史春生哪一樣沾過手?好,您金貴。

    可我也得找幾個幫手呀,我跟我的單位要,頭兒滿給面兒,明天就派車派人。

    可人家幫忙是客情,我不得請人家一頓?忙忙活活的,家裡沒法做,就下館子吧。

    他在飯店工作,咱們就去吃一頓,連我八個人,正好一桌。

    可他就是不讓,你說,氣不氣人?!” 家福望望這滿臉怨氣的女人,她渾身是土,頭發亂蓬蓬的,要不是街坊,誰也不會把她和面前這個衣冠楚楚的史春生聯系到一起,他不禁同情起她來。

     “要說也是,你們單位什麼都不管,管頓飯還不行?”他幫王敏的腔了。

     “家福,你不知道‘鳳華’不比從前那個小館了,這是中外合資的飯店。

    ” “合資怎麼了,是不是在中國開的?還不許中國人吃怎麼的?咱們又不是不給錢,就是讓照顧一下。

    ”老婆說。

     “照顧不了,八個人四百塊一分不能少,這還是最低标準的。

    ” “你不是經理嗎?一點權沒有?”家福問他。

     “我們那兒是按國際标準管理,違反制度根本沒門。

    就是我這個副經理,有了過失,照樣炒你的鱿魚。

    ” “什麼?”萬家福沒聽懂。

     “就是解雇你。

    ”春生解釋道。

     “解雇就解雇。

    回家幹個體戶,更好!像現在,一天不着家,有家不管事有什麼好的,這種沒人味兒的飯店還呆着個什麼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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