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表我的決心。
”
沈萍鄙夷地笑笑:“伯年同志工作相當緊張,連其他市領導要見他都得事先約個時間,像你這樣的基層幹部,他是不會見的。
以後有機會,我把你的意思轉告他就行了。
”
王守義十分尴尬地坐在沙發上,猶豫了一會兒,又堆出一臉笑容。
“那也好。
你轉告和我當面說是一樣的。
”說着,他側身把放到沙發一邊的提包和一個大盒子拿過來,“這算我一點心意吧,這裡面的茅台酒,我足足存了十年,現在很難買到這種真茅台酒了。
這是一台日本進口的石英鐘,我的二小子在進出口公司工作,弄這些便宜。
以後書記或你有什麼事,不便直接辦的,就交給我,我全能給你們辦到。
你們市領導太忙,有些小事兒辦起來又要考慮影響,我這個基層幹部辦什麼倒容易、方便。
”
“你幹什麼要搞這套庸俗的東西。
”沈萍剛才由于緊張,沒注意到王守義還提着這麼一堆東西來,她可不想收他的東西。
就是再貴重的禮品,隻要是王守義送的,吃着不會香,用着也堵心。
“伯年同志是市委書記,黨性很強,廉潔奉公,最反對人搞這一套。
他的酒,機關事務管理局會解決,你那些東西,我們不需要。
你趕快帶走,以後不要再來了。
現在伯年同志還不知道他幫的是你,要知道是你,說不定再給你降三級呢,你快走吧。
”
沈萍站起來,下了逐客令。
王守義的臉紅一塊,紫一塊。
他沒料到,局面會這麼糟糕,他僵在那兒。
然而,王守義畢竟不是當年的王守義了,生活磨煉了他,使他有了應付各種局面的經驗和膽量。
事情不能沒達到目的就罷手,這樣走出去,這根線就再也沒機會接起來。
“沈萍,咱們是老同學了,過去曾經關系不錯。
”王守義學着沈萍的口氣,把“關系”兩個字拖長,“我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對待我,那件事,怨得着我嗎?”說到這兒,他斜眼看看沈萍,又大着膽子繼續說下去,“我可覺得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我一直為你擔着心,甚至連來看看我的……”
“不要說了!”沈萍厲聲制止住他說下去,她不容他說到那孩子。
高地是高伯年的兒子。
“好,好,不說了。
”王守義重新擡起腦袋,“我今天來,見到見不到高書記不要緊,隻想讓你今後多關照關照我的事情。
這對你是小事,對我可是大事。
現在提拔的這些中青年幹部,全是些暴發戶,根本不懂得什麼叫黨性,哪像咱們那個時候,那樣單純,幼稚。
他們就知道上爬,抓權,對上百依百順,照辦緊跟,對下,專橫跋扈,整人。
我的事還沒算完,康克儉肯定會變相報複我。
到時候,你怎麼也得幫個忙,讓高書記給我撐腰。
我們都老了,這幾十年,我跟着黨,什麼風浪都經過,也沒想為自己圖些什麼,現在快離休了,不能落個讓這些娃娃随便整治的下場。
沈萍,不管看在我們關系面上,還是看在我們老同學面上,你總得管管。
”
沈萍沒有答話,王守義最後幾句話,多少引起了她的一些共鳴,觸動了她的恻隐之心。
“隻要你遵守黨紀國法,誰能整治你?”
王守義重重歎了口氣:“你是守在市委書記身邊,誰也不敢碰你。
你哪知道下面的事情。
一個個土皇帝似的,管你有沒有問題,想整就整,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高書記這回一批示,我在他們眼裡就是高書記的人了。
康克儉可是閻鴻喚的人,更得找我的毛病。
”
“哪裡的這套無聊的提法。
什麼高書記的人,閻鴻喚的人,完全是‘文化大革命’的那套邏輯。
”
“這是明擺着的嘛。
康克儉一口一個閻鴻喚,根本不把高書記放在眼裡。
高書記是老革命了,當然不會搞這些。
可閻鴻喚不一定不搞。
群衆下面看得清清楚楚,也都這樣議論,無風不起浪呀。
”
“這都是群衆主觀瞎分析。
一會兒說高伯年是中央誰誰的人,一會兒說閻鴻喚是中央誰誰誰的人,全是憑空編造。
誰是誰的人?全是黨的幹部。
市政府在市委領導下工作,市長就是市委書記的人,有些人就是愛議論上面的事情,什麼情況又不知道,你們以為這是基層單位正副手鬧意見不和呢?市裡可不允許這麼鬧,誰鬧這套就是搞分裂,就是反黨活動。
”
沈萍說完,見王守義坐着還不想動,隻好把聲音放軟:“如果真有人憑空整你,你可以跟我打個招呼。
”
“謝謝,那就太感謝了。
”王守義忙不疊地說,站起身,遲疑着,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說,“沈萍,還有一件事得求你幫忙,你能不能……能不能給我寫個證明,證明我是解放前夕加入地下‘民青’的,這樣我就可辦離休,可以拿百分之百的工資……”
沈萍把臉一沉:“這種欺騙組織的事怎麼能做?你明明是解放後才參加的,我不能出這種證明。
”
“沈萍,其實就差幾個月的時間嘛。
我算做解放後參加革命的太冤了。
嚴格說,我就是解放前參加的,你忘了,你給我分派過任務,你們組織的活動,我全參加了。
”
“那是外圍活動。
充其量,你算個有進步要求的人物吧。
”
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