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這個時間怎麼樣?”
離“五一”隻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張義民看看高婕,高婕垂着眼,盯着地毯上的圖案,好像單等他的答複。
“是不是太早了一點,我還什麼也沒有準備。
”張義民想推遲一下,他還需要跟羅曉維畫個句号,處理好跟羅曉維的關系也并不簡單。
“你什麼也不用準備,該準備的我全準備了,隻要你們說出個時間,一切事我全替你們辦了。
高婕住的那間房子刷刷漿,如果想貼壁紙也可以。
我可以找人辦。
旁邊那間屋子,騰出來做你們的書房。
”
做了多年的夢,就要變成現實,張義民感到心頭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将邁進廈門路222号,實現他成為高伯年家族成員的宿願,他能不喜?然而,這有把握遲早會實現的事情,又似乎來得太早。
他不想這麼快就結束遊離在兩個女人之間的生活,況且羅曉維不僅給他精神和肉體的快感,而且在繼續幫他搞錢。
他現在尤其需要錢。
跟高婕結婚,他不能不掏一分錢,而且要掏得比高家多,他不願高家在經濟上小看他。
“你們倆再商量商量,如果沒什麼意見,時間就這麼定了。
”沈萍站起身。
她認定他們都同意了這個日子,她這樣說,不過是宣布結束談話,把空間和時間留給孩子。
沈萍離開客廳後,高婕才擡頭小聲問張義民:“你覺得‘五一’早嗎?”
“無所謂。
”張義民淡淡地說,“反正就這麼回事。
”
高婕的目光黯淡了:“我看你并不高興,你是不是心中有什麼秘密,感到左右為難?”
“無稽之談。
”張義民冷冷地說,走到衣架前取下自己的帽子和大衣。
“怎麼,你要走?”高婕狐疑地問。
“我還有事要辦。
本來脫不開身不想來,你媽媽非要讓我來。
”
“張義民,……”高婕覺得一股火氣憋得她氣悶,她盡量克制住自己,“在結婚前,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
她忽然覺得,和面前這個變得驕橫放肆的男人結婚,未必能醫治自己的創傷,反而會加重。
她的事是明的,他的事卻是暗的。
她和黃炯輝已經成為曆史,他和那個不知名的女人卻可能仍在進行。
這些,應該在結婚前說清楚。
“以後再談吧。
現在我有事。
”
張義民穿上大衣,回頭看看高婕。
她那副幽怨的神情又使他情不自禁地抱住她,狠狠地在她雙唇上吻了兩下。
他騎車到了麗多飯店。
徑直到了623房間,他伸出手來,正欲敲門,又收了回來。
今晚,他得跟她好好談一下,發一個分手訊号。
跟羅曉維平和地分手又不至于觸犯她,是一次技術性很強的談話。
他按照習慣,輕輕叩了三下門。
“哪一位?”裡面傳來一個粗重的男人嗓音,接着門打開了,一個又矮又胖,身着睡衣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你找誰?”
“我……”張義民一陣疑惑,“羅曉維在嗎?”
“誰?羅?……不認識。
”
門砰地在張義民面前關上了。
服務台的女服務員告訴他,羅曉維早上就退掉了房子。
張義民沮喪而又疑慮重重地走出麗多飯店。
他從存車處取出自行車,推車剛要騙腿上車,突然愣住了。
羅曉維一動不動地站在一棵大樹旁。
麗多飯店的燈光照在她臉上,那臉如泥塑木雕,毫無表情,慘白無光。
“你怎麼了?”張義民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
“你怎麼才來?我等你都等急了。
”羅曉維慘慘地說,“又去高婕那兒了?”
“出了什麼事?”張義民把車放下,複鎖上,走到她身邊,“我剛去623,才知你退了房間。
”他從她臉上,預感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沒什麼。
咱們到河邊去談。
”羅曉維拉着張義民就走。
“唉呀,那多冷呀,要不,去徐援朝家。
”
“我現在不想見到徐援朝。
”
張義民猜測一定是徐援朝最近對她有了什麼過分舉動,或許那家夥知道了“麗多”,找上門了。
徐援朝原先與羅曉維的關系,在第一次他與羅曉維交歡時,她就毫不掩飾地告訴了他。
當時,他并不生氣,隻怕徐援朝會生他的氣。
後來,他發現,徐援朝并不在乎這件事,他興趣廣泛,姑娘像走馬燈似的換。
這反倒讓他有點别扭,覺得自己隻不過拾了一件人家扔掉的東西。
慢慢地,他的這種情緒又被羅曉維的狂熱和他對高婕的報複心理所取代。
難道,徐援朝現在寂寞了,又對羅曉維下了手?張義民挽着羅曉維的手臂暗暗思忖,一旦她将事情說出口,自己該表示何種态度?無所謂不行,這要傷她的心,畢竟她現在一心愛着自己。
表示氣憤,怒不可遏?他又不想為這類事去格鬥。
而且,這件事恰恰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跟羅曉維終止關系而又沒有責任的機會。
最妥當的辦法,是一怒之下,騎車而去。
任她在後面呼喊、哀求,他頭也不回地走掉。
這樣,讓她負着内疚,勾消了以往的舊賬。
“義民,你愛不愛我?說真心話。
”羅曉維小聲說。
“當然。
很愛。
”張義民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準确的。
他等着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