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無法隐瞞,隻得供認自己毒殺刈谷音吉老人的罪行了。
他所供認的内容,基本上與當局所料想的差不多。
而其中最意味深長的,則是有關金魚缸的内容:
“作為醫生,我曾為刈谷老人治療過神經痛,我們就是以此為契機開始交談的。
當我注意到那個金魚缸裡藏了些什麼東西後,就對這個不招左鄰右舍待見的老人表現出了熱情和關懷,目的自然是想知道那裡面到底藏了些什麼。
有一次老人說漏了嘴,說現在允許黃金自由買賣了。
于是我就猜出那裡面藏的估計是金錠。
至于那瓶威士忌酒,當然也是我拿去的。
我經常看到老人一個人坐在檐廊上喝威士忌酒,所以在送牡丹花去的時候,故意帶了半瓶威士忌酒過去。
說是因為這酒味兒特正,所以特意拿來也讓他嘗嘗的。
當時,跟他站在院子裡說話是事實,但我沒去看那個金魚缸。
要是我當時仔細看了那個金魚缸,當然會知道那裡面隻有水,沒有金魚了。
事實上我總是故意不朝金魚缸看。
因為我擔心要是那樣的話,老人會對我産生戒心。
我隻是想當然地以為,既然是金魚缸,那麼裡面一定養着金魚。
所以才覺得那幾條後來死掉的金魚,在我送牡丹花過去的時候,應該是在金魚缸裡優哉遊哉地遊動着的。
當刑警問我的時候,為了迎合他,就随口這麼說了。
我後來回想起整個事件,覺得作為第一發現人,我應該是做得滴水不漏,警察絕對不會懷疑到我的。
可沒想就因為這麼一點點的疏忽而遭到了懷疑。
說老實話,我真是覺得太遺憾了。
同時我也深刻地體會到,壞事還真是做不得的啊……”
到此為止,可以說本案已經告破了。
除了島本醫生,雖說另外還有三個嫌疑人,可事情既然已經水落石出,他們自然都是清白之身了。
關于他們的調查結果,自然是不會公開了,可在案子告破之後,“清流亭”的老闆娘進藤富子有一次喝醉了酒,曾怒氣沖沖地對她的朋友,另一所日式餐廳的老闆娘說:“要說起來,我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以前,我因為借了他的錢,吃夠了那個狠毒的放高利貸老頭的苦頭。
一直盤算着怎麼報複他。
我原想先色誘他,然後玩‘仙人跳’,敲他一筆,可誰知那老家夥是個冷血動物,油鹽不進。
我去了他家幾次,非但沒勾上他,反倒被警察懷疑上了。
警察問這問那的時候,我又不能把‘色誘計劃’交代出來,真是窩囊透了……”
那個鍍層工廠的工程師中内忠,則在家裡對老婆說:“我再也不去了,真的。
那天我其實是去後樂園[位于日本東京都文京區的遊覽環道式庭院。
日本江戶時代由水戶藩主德川賴房及其子光國建造。
因為是公共産業,私人不可去垂釣。
]釣鯉魚的。
可這事說出來丢人,隻好說是去看電影了。
真是有苦難言啊。
平時你倒是總勸我别去的,我要真聽了你的話就沒事了。
這都怪我。
我向你道歉。
”
說着,他半開玩笑地雙手貼在榻榻米上,給老婆磕了個頭。
再說那個金魚店老闆,有一天出乎意料地去拜訪了破案第一功臣平松刑警。
“雖說是事後才知道的,可還真是吓了一跳啊。
”
“什麼事?”
“你們不是連我都懷疑的嗎?開玩笑了!我是恨那老頭,可我要是想弄死他,是不會用什麼氰化鉀,讓他死得那麼爽快的。
我肯定會用扁擔或棍棒什麼的将他揍死。
否則的話,怎麼出得了胸中這口惡氣呢?要說那老頭被人毒死,也算是老天報應。
大快人心啊。
話說回來,我還得謝謝您呢。
”
“你開什麼玩笑?這話叫别人聽了,還以為是我毒死的刈谷音吉呢。
”
“哦,是啊。
這倒是我說錯話了。
可是,不管怎麼說,我是要感謝您的。
這不,給您帶來了禮物。
聽說您喜歡金魚,我正好有幾條‘虎頭’的魚苗,就給您送來了。
要是養殖得法,會成為珍品的,可值錢了。
送給您了。
魚餌嘛,眼下就喂蛋黃好了。
氰化鉀什麼的,可絕對不能用哦。
”
他連同水草一起,非常熱情地給平松刑警送來了幾條小金魚。
這下可樂壞了比起死人來首先歎息死金魚的平松刑警。
那天他早早地就下班了。
他家裡雖然沒藏着金錠,卻養着凸眼[日本産的一個金魚品種。
]、琉金[金魚品種之一。
體短,腹部圓鼓,尾鳍特别長,構成三尾或四尾。
原産中國,經由琉球傳入日本。
]、朱文金[金魚品種之一。
為鲫魚與三色凸眼金魚的雜交種。
尾鳍長,有白、藍、紅、黑等鮮明的斑紋。
日本原産品種。
]等各種各樣的金魚。
他将虎頭放入一個木盆中後,久久地凝望着,還喜滋滋地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