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一切包在我身上’後,就回龍濤寺去了。
就在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了元八。
于是她就故意裝作不認識路的樣子,問神明菩薩在哪兒。
”
“元八不認識阿曼嗎?”
“不認識。
因為,除了那兩個住在寺裡的和尚,阿曼和兩個虛無僧進出龍濤寺都十分小心……再說那附近原本就都是田地,沒什麼人家……所以幾乎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動靜。
也正因為這樣,元八就這麼上了當。
那個叫阿曼的年輕女子,自然是個狐狸精,可誰知元八竟會鬼迷心竅地盯上她,正當她覺得有些難以應付的當兒,石田和水野這兩個虛無僧到了,結果元八就被摔了個大跟頭。
随後,阿曼就和那兩個虛無僧一起進了龍濤寺——他們不知道元八還跟在後面。
他們和寺裡的全達、全真一起喝酒賞月,不一會兒,大家都喝得醉醺醺了。
這時,原本應該出頭挑事兒的石田,第一個倒在了地上。
緊接着全達和全真也倒了,最後倒下的是水野。
他們就像《小栗判官》戲中那樣,一個接一個地,全‘咕咚咕咚’地倒在了地上。
“看到這情景後,連阿曼都吓了一大跳。
因為,原本想好的是,趕在他們動手打架之前,先用嗎啡将全達、石田和水野三人放倒。
可事實上不知在哪個步驟弄錯了,連全真也給放倒了。
這可是大大出乎阿曼的意料。
可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已經到了這一步,又有什麼辦法呢?恰好這時,阿鐮那個老婆子前來打探動靜,她們兩人商量後,就将那四個死人,一個個地拖出來,扔到了井裡。
然而,事情也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放任不管呀,所以在第四天早上,阿鐮裝作偶然發現的樣子,大聲嚷嚷起來,弄得滿城風雨。
”
“如此說來,那個‘木魚郵筒’,誰都沒去打開過了?”
“是啊。
那句‘須當心’的提示,根本沒起什麼作用。
那四個男人全都死了之後,估計阿曼和阿鐮也都慌了神,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直到第五天我們進去為止,那張字條一直原封未動地留在木魚肚子裡呢。
”
到此為止,這案子,算是真相大白了。
還有一點不太明白的是,後來那兩個女人為什麼又潛入古寺,并将元八也扔進了古井。
對此,半七老人又做了附加說明。
“由于誤用嗎啡,造成了意想不到的結果,要是阿曼和阿鐮就此收手,各奔東西的話,也就沒後面什麼事了。
可她們倆還是不肯死心。
因為她們知道,那四個男人偷來的錢和值錢的東西,不可能全部花光的,肯定在廟裡什麼地方藏着。
所以她們後來又偷偷地溜進寺裡,在墳地和地闆下面亂挖一氣。
還在須彌壇那兒翻找了一通。
可是,凡是她們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過了,還是什麼都沒找着。
而這時,我們前來辦案。
眼尖的阿鐮看到我們後,就逃出了自己的雜貨鋪,躲在别的地方冷眼旁觀事情的動向。
結果發現元八落入了我們的掌心。
雖說我們後來把他放回家了,可他到底會說出些什麼來還是難以預料。
尤其是阿鐮在那個十五之夜還給了元八一分銀錢呢,于是她就跟阿曼商量後,将元八騙到不知什麼地方,也給他喝了嗎啡。
估計是阿曼利用色相将他勾引出來的吧。
盡管我吩咐過元八,叫他哪兒也不要去,可他還是色膽包天,結果白白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按說阿鐮她們将元八的屍體随便往附近的河裡一扔就完事了,可她們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非要将死人扔進古寺的井裡,也算是她們的好運到頭,一下子就撞在了我們所布下的網中。
其實也不僅是她們,幾乎所有的罪犯都有個重複做同樣事情的毛病,往往因此露出了馬腳。
這還真有些不可思議啊。
”
“可是,就憑她們兩個女人,能将元八的屍體從那麼遠的地方搬過來嗎?”
“元八本就是個小個子男人,而阿鐮那個老婆子倒是十分壯實。
她自己也交代了,說就是她背過去的。
事實到底怎麼樣,就不知道了。
那個‘綠屋’的甚右衛門,雖說現在做正經生意了,可他從前的手下,還有不少在外面晃悠着呢。
我也想到或許是阿鐮花了點小錢,讓他們來幹的這活。
可看在甚右衛門的面子上,我們也就不予深究了。
”
“阿曼是被你捉住了……那麼,後來阿鐮又怎麼樣了?”
“當天夜裡是被她逃走了。
不過五六天之後,也在深川的小旅店裡抓到了她。
她還對龍濤寺裡藏着的錢财念念不忘呢,所以想等到風頭過去後,再去寺裡找找看。
說起來她也算是老奸巨猾,可做事兒沒個幹脆勁,要不說畢竟是個女人嘛。
”
“還有那個嗎啡,到底是誰拿去的?”我最後問道。
“這個麼,說來也有點可笑……”半七老人笑道,“阿曼說是阿鐮給她的,阿鐮說是阿曼帶來的,雙方互相推诿。
其實,事情到了這一步,不管是誰帶來的,都不會對定罪的輕重有什麼影響。
可她們還是犟着,一直到最後也沒有招供。
不過,據我看來,多半還是阿曼帶來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