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用理她!”
“我還不想跟你們一塊兒走哩!我跟這位大哥一塊兒走,你們快滾吧!”女人朝理文看了看。
“好哇,求之不得!跟你一起走真他媽惡心!”最老實的年長镖客“呸”地吐了口唾沫。
“得啦!走吧走吧!”镖客們催促着兩個商人快步走開了。
女人站在那兒不動。
理文雖然想走,卻也未動。
兩個商人還不時回頭看看,镖客們連頭也沒回。
六個人很快轉了一個彎,連個影子也看不見了。
“啊!這下子可清靜了!大哥,我們一塊兒走吧。
”女人對理文說道。
理文很為難:這可太任性了!像剛才那樣七八個人一起倒還可以,一男一女結伴同行,從倫理上來說是有問題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你送到古程?”
“那我怎麼好意思呀,到金田村就行了。
我在那兒有親戚。
”
“好吧。
”事已如此,兩人隻得結伴,若有人問起來,解釋一下應該都能理解的。
那個擺渡的船夫也可以為他作證。
“大哥,有大嫂嗎?”
“有。
”理文極力想記起亡妻,可是她好像跟這種場面鬧别扭似的,不願在他的腦子裡露面。
女人的聲音和剛才吵架時完全不一樣,變得嬌滴滴的。
“雙親都在古程嗎?”理文盡量用莊重、禮貌的語氣。
“我這次出來就不回去了……再也不想見他了。
”
理文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我們走吧。
”女人催促道。
他們朝北走去。
這裡水網密布,土地肥沃,如果治安良好,是個很好的地方。
“地種得真好啊!”不知道該說什麼,理文便望着眼前廣闊的田地道。
當時租稅很重,很多農民都丢下土地逃亡去了,有的莊稼種好了,到了收獲時節被往往土匪割走。
看到這樣精心耕作的田地,确實令人感動。
“這一帶是上帝會的勢力範圍。
”
“哦,是嗎?”理文點了點頭。
女人的意思是,是上帝會這個強有力的組織保護着這裡的百姓。
要抵抗土匪就必須有足夠的實力。
除了上帝會,其他各種組織也都武裝起來了,就連地主們也建立了“團練”。
前面有片樹林。
這一帶多樟樹,木材商人到桂平就是為了采購樟木。
到了樟樹林前,女人停下腳步,大聲笑起來。
因為笑得太突然,理文還以為她是什麼病發作了,但他很快就覺察到不是。
林子裡跑出二十來條漢子,把理文團團圍住。
“啊呀!強盜啊!”女人大聲笑着。
隻有理文被包圍。
一切都明白了。
女人是這夥強盜派來的誘餌。
理文伸手從懷裡掏出錢包,遞給一個漢子道:“八塊洋銀。
我隻帶了這麼多,絕對沒有撒謊,不信可以把我脫光搜查。
”
那漢子既不伸手接錢,也不開口說話。
“八塊洋銀?你以為我們就為了這幾塊錢?”背後傳來女人的聲音。
“那你們想要什麼?”理文回頭問道。
“要你的人!”
“我?”
“廈門金順記的少爺,可以賣很多錢吧!我想連維材不會舍不得這點錢的。
”女人開心地笑起來。
理文兩個手腕被人抓住,一塊布狀的東西從背後蒙上他的眼睛,那布上發出桂花的香氣。
理文的蒙眼布被摘下了。
女人就在他眼前,背靠着闆牆,坐在一個菜墩子似的低矮台子上,兩腿伸在前面。
理文一直被繩子綁着。
不過,這種馬馬虎虎的綁法,并不十分難受。
而且他被綁時,偷偷把兩隻胳膊伸在前面,一開始就留下了縫隙。
當然,他得裝作很難受的樣子。
“你覺得你老爹會出多少錢?”女人問。
“啊呀,這誰知道,或許一個銅闆也不拿。
”居然能如此沉着地應答,理文自己都感到意外。
對方若是為了錢,自己暫時就不會有生命危險,況且父親對幫會十分熟悉,盡管不了解這女人是哪幫哪派,可以肯定的是,她必然同某個會黨有聯系。
一層一層追尋下去,一定會和已去世的王舉志有關系。
王舉志這名字在社會裡有着神秘的影響,連維材和他肝膽相照。
“這女人一定不太了解情況!”理文心想。
若了解情況,絕對不會把連維材的兒子當作勒索的人質。
連維材與會黨的關系雖隐秘,但也必定有人知道。
假如父親接受對方的贖金要求,定會探問對方屬于哪個系統。
幫會裡等級序列極其嚴格,究竟誰綁架了自己,上層又是誰,父親一探聽就知道了。
這女人連父親與會黨的關系都不知道,想必隻是個很下層的小人物。
理文想到這裡,一點也不覺得可怕。
他覺得這女人很快就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并向他賠禮道歉。
“一個子兒都不出,那你可就沒命了。
”
“那也沒有辦法,人反正總要死的。
”
“好膽量呀!”
“哪有,我膽小得很,隻是想得比較通透而已。
這算是我的長處吧。
”理文擡頭望了望上方。
黑乎乎的屋梁上布滿了蜘蛛網。
外面傳來微弱而緩慢的聲音,理文很快就猜到那是什麼了。
左右兩邊牆壁上沒有窗戶。
正面牆壁上一人高的地方,開了一個小小的方孔。
方孔太小,窗戶都算不上,但屋裡很明亮,想來背後的牆上有窗戶。
“好啦,就住這兒安靜地等你老爹的答複吧。
”女人站起身來。
理文把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