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半後粘成的。
溝口将一端按之前所說的那樣拴在煤氣栓上,剩下的繃帶在椅背上纏了一圈。
“假設這把椅子是禦崎老師,椅背是老師的脖子。
”溝口的話讓人聽着發瘆。
他把一張桌子挪到窗邊,搬了一個儲物櫃平放在上面,接着又在靠裡一邊下面墊上英語詞典、參考書什麼的,這樣儲物櫃就朝外微微傾斜。
我想起那個姓伊藤的學生說過,他的儲物櫃有被人動過的痕迹。
溝口把啞鈴搬到儲物櫃上—似乎很重。
“當然,禦崎老師不可能這樣一口氣把十七公斤的啞鈴搬上來。
她應該是把啞鈴的鐵片一個個拿上來,然後組裝到一起。
”
溝口把繃帶另一端綁到啞鈴上。
到這一步,我已明白其中的奧妙了。
溝口壓着啞鈴,坐到椅子上。
“準備好了沒有?我要開始了!”
我點點頭,溝口松開了手。
儲物櫃上的啞鈴慢慢地滾動起來,不一會兒就從儲物櫃上滑落,飛到了窗戶外面。
白色繃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拽了出去,完全伸直的時候,盡管溝口壓在上面,椅子還是猛地晃動了一下。
就在這一瞬間,下面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我連忙跑到窗口往下張望。
隻見啞鈴懸在二樓窗戶稍微靠下一點的位置。
由于提前在窗戶下面挂了器械體操使用的厚墊子,牆壁完好無損。
“來這邊瞧瞧,”溝口叫我,“看這個。
”
溝口指着窗戶的欄杆,間隔三十厘米左右有兩處凹陷,像被用力擊打過一般。
先前來這裡查看時,我也留意到了這一點。
“這恐怕是啞鈴撞上去弄的,”溝口說,“飛到外面之前,它會在這裡彈一下。
”
“是這樣……”
我把目光重新轉到教室裡。
牆上的煤氣栓、椅子、窗戶,全都被繃得緊緊的繃帶聯在了一起。
椅子靠背被拖拽着,一端微微翹起,一副慘遭絞首一命嗚呼的樣子。
禦崎藤江是以何種形式接受的死亡,在這裡得到了生動形象的展現。
“毫無疑問,正是采用了這種方法自殺。
”溝口說,“深更半夜趕來的灰藤老師應該目睹了屍體的這種狀态。
想想那個時候給他造成的心理沖擊,說實話我真的很同情。
”
“同感。
”我贊成道。
“灰藤老師拉起重物,收起繃帶,把桌子和儲物櫃搬回原位,詞典和書也随便找個地方放起來。
最後,他把女生做體操用的緞帶纏到屍體脖子上。
”
“他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我說,“即使不那麼做,找不到兇器不就自然當成他殺了嗎?”
“這一點的确讓人捉摸不透。
但更讓我們想不通的,是啞鈴到底藏到了哪裡。
為什麼沒放回田徑社的活動室呢?”
“莫非有什麼需要隐瞞的内情?”
“我也這麼想,比如啞鈴上留了些決定性的蛛絲馬迹。
于是,為了搞清楚什麼情況能造成這樣的事态,我又去了教學樓下面。
而就在那時,你也來了,還帶着棒球。
”溝口做出一手握球的樣子。
“看到那隻球朝池塘滾去,您當即恍然大悟了吧?”
“我真是糊塗啊。
”溝口感慨道,“光想着灰藤老師會從教室裡把啞鈴拉上去。
但仔細一琢磨,根本沒必要這麼費勁。
隻要将繃帶攔腰剪斷,讓啞鈴落下去就可以了。
之後再去撿起來,便可大功告成。
這種方法要省事得多。
”
“灰藤也這麼幹了,但中間發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對不對?”
“他應該沒有想到吧。
”溝口似乎覺得很好笑,“啞鈴會滾動,而且地面朝池塘傾斜,這些灰藤老師都沒有計算在内。
結果就是,啞鈴骨碌碌地滾進了池塘裡。
”
“十七公斤,拉上去也确實很吃力啊。
”
“一個人是有點吃力,所以隻能這樣收尾了。
”
我指着溝口說:“那麼一切都跟您推理的一樣喽?”
“不,不是。
”溝口輕輕搖頭,“禦崎老師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還記得昨天我們拖上來的啞鈴上纏着一條繃帶吧?”
“嗯。
兇器上剪下來的一段,對不對?”
“嗯,沒錯,但它還有另外一層意義。
”
“另外一層意義?”
“那段繃帶上寫着很多字,密密麻麻的。
”
“寫了什麼?”
“她自殺的理由。
也就意味着,那條繃帶不單是兇器,也是遺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