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王’快則三個月,遲則一年,便會選定,我們若沒有他,光是‘多情公子’遊玉遮,我們便難占上風。
”
劉是之道:“好,很好。
”
池日暮道:“先生的意思是──?”
劉是之道:“隻要你一定要用此人,我便有辦法讓他歸附你旗下,不過,我隻擔心……”
池日暮即道:“擔心什麼?”
劉是之歎道:“我擔心,要是他入了池府,我還有沒有站的位置?”
池日暮笑了:“先生何出此語,我對先生的重視,先生還不了解嗎?總之,有‘蘭亭池家’的一日,便一定會有先生。
”
方邪真住在近法門寺的山丘裡,青山碧崖,翠色如染,樹色泉聲,交相映帶,方邪真的養父便在此地開田建屋,花林竹舍,綠柳含煙,雖貧不勝寒,但泉石清幽,别有意趣。
方邪真的一身本領,卻與養父無關。
方父還有一個親兒,不到十歲,甚是機伶可愛,叫做方靈,人也很靈巧聰敏。
這日方邪真才回來,方靈已在阡道上跟他說:“大哥大哥,這兩天,來了好多人,總是要找你,送了很多禮來。
”
方邪真一聽,吃了一驚,忙趕回家裡,果爾看見箱箧禮盒堆積如山。
方邪真見了老父,請安之後,就說:“這禮是不是洛陽池公子送來的。
”
方父撫着白髯,慈藹地道:“他們來過好幾趟了,還說了不少好話,連池公子都親身來過。
”
方邪真又暗吃一驚:連池日暮都親自來這裡,已經可以說是推重已極。
方父觀察神色,已然明了大半,道:“這事你不用為難。
我見他們把禮送來這裡,不親交予你,必有你的難處,所以我什麼都沒答允,隻說等你回來再作處理,這些禮品我原本堅持退回,他們執意不肯,我隻好暫存屋裡,但從未動過,連靈兒頑皮,屢要拆封,我也不準。
”
方邪真心中感激,也不多說什麼,隻道:“池家是效仿當年劉備三顧茅蘆的做法,但那是沒有用的,那是個水深火熱的竈子,我一腳踩下去,難免也變了些薪,燒了陣子,可隻沸騰了水,以我的脾性,一旦沾上了火,也不會回頭澆濕自己的。
”
方父慈和地道:“真兒,我知道你有一身好本領,你要做什麼,也有滿懷的志向,一切都由你,可不能為了我和你小弟,誤了你的志業。
”
果爾,到了未牌時分,池日暮和劉是之又來法門寺後山,堅請拜晤方邪真。
方邪真并不出見,隻差方靈說他還沒回來。
池日暮等也情知此乃托辭,但仍禮儀周至的跟方父和方靈扯談了一會才告辭而去。
次日池日暮又再來。
這次他跟“黑旋風”小白一起來,方邪真說是出遊未返,未予接見。
這回他是傍晚時分才來,按照道理,方家應該留他過宿才是,但方父沒這個意思,池日暮隻好自夜裡打道回府。
第三天池日暮又來了,這回随行的是洪三熱。
方邪真推說身體不适,仍然不出見。
洪三熱忍耐不住,便要發脾氣,池日暮好言勸阻,不意卻發現案上早留下一張字箋,大意是說:池日暮這第三回駕臨,必與洪三熱相偕而至,洪必會借故發作,池必假意相勸,并在未了勸說池日暮,不必枉費心機、白花時間雲雲。
池日暮讀罷按箋長歎道:“方少俠、方少俠,你既不信我一片苦心,以為池某造作,我便不在府上騷擾便是了。
”
第二天開始,池日暮果然不再登門造訪。
方父和幼子不禁都有些怔忡,這幾日來,池日暮和他們已混得厮熟,方父雖堅不收禮,但方靈還是免不了拿了些好玩有趣又不怎麼值錢的小玩意,池日暮一旦不來,兩父子未免有點若有所失。
當他們把此事告訴方邪真的時候,方邪真隻看看陰霾密布的天色,一笑置之。
不久便開始下雨,下了兩天連綿淫雨之後,方父和方靈要到市肆買肉,這才蓦然發現,池日暮竟和一衆侍從,在阡陌隴籬外遙相苦候,都沒有持傘,淋成了落湯雞。
方父大為感動,馬上命方靈舉傘過去,一面把情形轉告了方邪真。
方邪真聽了,隻淡淡地道:“他們果然沒走。
”
方父終于忍不住道:“真兒,我看池公子也是一番誠心誠意,他要重用你,正是千裡馬得逢伯樂,你又何苦拒人于千裡之外!”
方邪真歎了一口氣道:“他們越是隐忍,越有圖謀,我這一腳踩進去,并非貪生畏死,而是值不值得?”
方父見勸他不過,便毅然冒雨出去籬外,把池公子一衆請回茅舍來。
池日暮身嬌肉貴。
枕暖衾軟慣了,隻見他已冷得雙頰發青,不住打顫,方父忙生火給他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