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是一代大家,卻總是喜歡把自己的喜好和情緒帶到詞評中,顯得有些孩子氣。
後面個别段落更是明顯,甚至于說他一個朋友的詞要介于大小晏之間。
真若如此,中國古典詩詞的曆史都要改寫了,老實說,這玩笑開得太過了點。
,當然了,老王可能不覺得是開玩笑,他老人家可是一本正經寫出來的。
不過他要這樣寫,我也沒奈何,隻能不辭辛苦的一一為好些人平反,浪費了無數原本可以用來看電影的美好時光。
其實姜夔詞的好處,老王并未完全領會。
其詞好比深谷清泉,悲冷幽咽,一腔真情深藏于冷峻的表象之下,不深究是很難體會的。
老王尤其喜歡批評吳文英,“夢窗”在《詞話》裡出現的頻率甚至超過了蘇轼,真可以說是三天一小批,五天一大批。
這裡更是稱他為“龌龊小生”,心中的厭惡可想而知。
雖然您老人家不懈一看,但也不必口吐惡言吧,比較失形象分的說。
事實上,吳文英的詞,猶如一部後現代電影,意境變幻莫測,場景紛至沓來,但始終有一種飽滿清晰的情緒在裡面,《四庫提要》的評價是比較中肯的。
這樣的詞,愛者極愛,惡者極惡,基本上看個人的喜好了。
但總的來說,他的詞确實不失為别具一格的好詞佳作。
老王所提及的三首辛詞名作,正如他所言“俊偉幽咽,獨有千古”。
滿腔英雄熱血,卻如同飛花落去付流水,讓人不勝唏噓。
後文中會重析《賀新郎》,讀者可加以印證。
摸魚兒辛棄疾
(淳熙己亥,自湖北漕移湖南,同官王正之置酒小山亭,為賦)
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
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
春且住。
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
怨春不語。
算隻有殷勤,畫檐蛛網,盡日惹飛絮。
長門事,準拟佳期又誤。
娥眉曾有人妒。
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君莫舞。
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
閑愁最苦。
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
賀新郎辛棄疾
(送茂嘉十二弟。
鹈鴂杜鵑實兩種,見《離騷補注》)
綠樹聽鹈鴂。
更那堪、鹧鸪聲住,杜鵑聲切。
啼到春歸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
算未抵、人間離别。
馬上琵琶關塞黑,更長門翠辇辭金阙。
看燕燕,送歸妾。
将軍百戰聲名裂。
向河梁回頭萬裡,故人長絕。
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
正壯士、悲歌未徹。
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
誰共我,醉明月。
祝英台近·晚春辛棄疾
寶钗分,桃葉渡,煙柳暗南浦。
怕上層樓,十日九風雨。
斷腸片片飛紅,都無人管,更誰勸、啼莺聲住?
鬓邊觑。
試把花蔔心期,才簪又重數。
羅帳燈昏,哽咽夢中語: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帶将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