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兩的人物,我與他倒不妨較較,大家也可見識見識。
”
鄒人鶴這一番話,既是想告訴“白猿派”的人:“你們等閑不是我的對手,不可亂來。
”也是想獨鬥張人傑一人,因這比之陷入群鬥之中,易于取勝。
他想,一旦勝了張人傑,“白猿派”群龍無首,對付也就不難。
當下張人傑聽了,說了一聲“好!”并問鄒人鶴道:“你要怎樣鬥法?”
鄒人鶴道:“我已從棺材裡出來,留着這一副好木頭,實在有點糟蹋,我們先來比比掌功,一人睡到裡面去,一人從外面連打三掌,打的時候,肉掌不許黏着木頭,你敢不敢?”
張人傑道:“這不難。
”
鄒人鶴見張人傑答應了,甚為高興。
兩人對鬥法雖無異見,但論到誰先躺到棺材裡去的時候,雙方卻遲疑了一陣。
“白猿派”的人怕鄒人鶴耍甚麼詭計,都不願張人傑先行被打,但為免于被人以為示弱,也不好要鄒人鶴先睡到棺材裡去。
當将決未決之際,“獨腳銅錢手”吳廣折了一枝樹枝,分作一長一短,拿到張人傑和鄒人鶴的面前道:“最公道是大家拈阄,誰拈得短的一枝,誰先躺到棺材去。
”
雙方都說好,正待去拈,鄒人鶴突然朗聲道:“我看我們不用拈阄了,還是随便一個人先躺進去吧。
”
衆人想他又另有奸謀,忙同道:“那又誰先進去?”
鄒人鶴把長須好一捋,笑道:“為使大家不疑,我先進去。
”說罷将衣角往帶子一塞,輕身一跳,便跳到棺材裡去,并對張人傑道:“我們先約定,隻等棺材蓋蓋好,衆人走開,便可以進掌。
”随叫“白猿派”的人把棺材蓋擡來,他自已往裡面一躺,上面已經蓋好。
随聽他在裡面叫道:“請進掌!”
張人傑一聽,把袖一撩,走到離棺材三尺的地方,凝一凝神,雙目半閃,内斂真元,氣聚丹竈,低喝一聲,即向棺材側面打去!掌不到,力已到,隆然一聲,隻見那棺材簸了一般,但立被鄒人鶴在裡面定住。
這一掌,張人傑用的是腳肉存皮功夫,以“深”、“透”、“底”三字見長,外表雖不損毫厘,但内力已早透裡底。
衆人正不知鄒人鶴如何抵受,忽聽得他叫道:“來第二掌!”
衆人聽他聲音如常,知道他并沒有受傷,都歎了一口氣。
張人傑轉到了棺材的另一邊,步一落定,其厲如霆,又去了一掌。
隻聽隆然一聲,比剛才一聲更大,那棺材被退了尺許。
張人傑這“掌用的是“外震傳中”之法,即掌擊棺,棺震人,借物力為己力,勁頭甚大。
過了一陣,還聽不到鄒人鶴的聲音,衆人正感高興。
怎料移時,鄒人鶴在裡邊将棺材一敲得格格地響,又叫了一聲:“再來!”
張人傑見打了兩掌,鄒人鶴竟絲毫沒有損傷,心中也有點嘀咕,暗想:“我這最後的一掌,總得給你一點苦頭吃吃。
”一邊這樣想,一邊又走近棺材旁邊。
中氣一收一吐,一聲叱咤,掌鋒對正棺材蓋的縫邊打去。
疾風到處,棺材蓋飛了起來,跌到五六尺外去。
此時,衆人走近去看,隻見鄒人鶴躺在棺中,雙目緊閉,一動也不動,好像已經死去。
徐鐵鈎把一個鐵鈎放到鄒人鶴的鼻孔旁邊,過了一陣拿開來,又在臉上貼了一會,衆人問他“怎麼樣?”
他鄭重地道:“還有氣呢。
”
衆人問他怎樣知道,他即把道理告訴他們,原來鼻氣吹在他的鐵鈎上,便帶上濕潤,拿來在臉上一貼,即可明白。
衆人正誇他精細,忽見鄒人鶴的眼已緩緩張開,冷笑一聲,用腰勁一彈,便已跳到了棺外。
衆人看了,暗裡都說他果然厲害。
原來他剛才閉氣抵過了張人傑的第三招,内勁用了不少,掌勢過後,不敢再匆忙敗氣,所以沒有即時躍出來。
這時,張人傑的三掌已過,該輪到鄒人鶴來打了。
“白猿派”的人見鄒人鶴端的不凡,臉上不說,心裡卻有幾分替張人傑憂慮。
張人傑此時,也已看出大家的心意。
他把身上長衣脫去,僅穿着白色随衣一套,份外矯捷,特别顯出“猿”派的精神。
随對衆展顔一笑,一蹲一彈,筆直橫身,連一點聲音也沒有,便穩卧到棺材裡去。
及見衆人中仍有呆在那裡的,便笑着叫他們把蓋子搬來。
鄒人鶴看着張人傑躺了進去,瘦臉上布着陰沉的笑影,聽到張人傑叫他“進掌!”,并未立即動手,卻在棺材四邊,巡了一周又再巡一周,“白猿派”的人個個眼睛盯着他,留心着他的動靜,霎眼之間,衆人尚未觑準,他已一個轉身,一掌向棺材打去!
衆人隻聽一聲巨響,棺材卻一動也不動,由此知道張人傑比鄒人鶴在裡邊鎮得更穩,均禁不住歡叫了一聲。
那時,張人傑也傳出了一聲:“再請!”。
鄒人鶴又在棺材四周巡了兩匝,然後在剛才運掌的地方站定了腳,松了松腰帶,雙臂從外到内,打了一個圓圈,他這動作叫做“圓”功,是他這一門的獨有技法,他們認為“長”有盡,“方”有折,隻有“圓”則首尾貫通,回環不絕,妙用無窮,鄒人鶴“圓”完之後,一掌在前,一掌在後,明是一掌,實是兩掌,因為去勢極快,衆人仍未看清,那棺材的一邊已被震碎!
衆人驚叫起來,都替張人傑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