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鶴心懷叵測,躺到了棺材洞裡去,衆人怕被石碎所傷,趕緊站在一邊。
張人傑站到離洞一丈左右的地方,把氣一運,瞬即飛步進掌。
隻見堆在洞邊的泥土,有如敗葉遇風,立被掃入穴中。
衆人剛欲鼓掌,但掌聲未響,鄒人鶴己躍飛了起來,穴中也反卷出一陣暴風,挾着泥沙,向張人傑那面掃去。
張人傑沒想到鄒人鶴要違約跳出,這時又突然碰到一陣撲眼泥沙,趕着舉手去擋,忽聽得擦的一聲,電閃雷轟,已有人來削他的雙臂,他立刻施展“白猿派”輕靈騰躍之長,将身一彈,躍起六七尺高,當頭越過,再回頭一望,鄒人鶴拿着“閻王扇”,又已殺來。
張人傑喝同道:“你為何突然毀約?”
鄒人鶴道:“你精我也不笨,我不能讓你把我坑埋。
”說着将“閣王扇”向地上一兜,把泥沙向“白猿派”的人撥去,他這一手,打得石如飛彈,泥沙镕鉛,想借此打瞎“白猿派”的人的眼睛,就更可遂其所欲。
張人傑見鄒人鶴無所不用其極,一聲叱咤,便去奪他的“閻王扇”,五指一伸,輕捷銳利,先去抓他的右腕。
鄒人鶴把扇一斜,勢如倦鳥投林,對張人傑的五指殺去。
但張人傑,白猿身手來得個快,一飄一閃,疾若鬼影,饒是鄒人鶴功深手捷,也無法捉摸得到。
鄒人鶴一削削張人傑的手指不到,正欲陰手橫劈張人傑的右肋,張人傑左手的五指已從後向他的衣領抓去,鄒人鶴趕忙矮一矮身,将扇在頂上一回,一個“彩鳳還巢”,兼具既守又攻之狠。
雙方鬥了數十回合,難分勝負,衆人将旁邊觀看,都恨不得即殺鄒人鶴而甘心,但是兩難相下,是以十分焦灼。
此時“獨腳銅钹手”吳廣,一邊看一邊用手磨着銅钹,徐鐵鈎把鐵鈎碰得叮噹地響,何嘯吾飛叉在手,也想着對鄒人鶴咽喉給他一記,以報剛才飛叉被咬之羞。
那時鄒人鶴為避開張人傑的一記騰空腿,一躍躍到徐鐵鈎的身邊,有意再辱他一辱,暗中一抓一拖,想把徐鐵鈎抛向張人傑去。
但是看人哪得稍存輕侮?他不知道徐鐵鈎的功夫也絕非庸薄可比,剛才被他帶到丈外之遙,其因淩空不能使力,這一下徐鐵鈎腳踏實地,豈是較易就帶得動的?
這時徐鐵鈎見鄒人鶴不聲不響,突然攻到,實在險毒,他就借勢用勢,雙鈎一劈,欲把鄒人鶴的肋骨鈎斷。
此時張人傑正雙抓攻到,鄒人鶴隻好避強攻弱,“閻王扇”索的一收,以扇作劍,乘徐鐵鈎的一氣憤心貪之際,又已殺到,怎料徐鐵鈎貼地一滾,卻鈎住了他的衣服,連着一個“滾地轉”,鄒人鶴的衣服立被鈎破,露出身上毛茸茸、黑漆漆的一塊來。
身在暗中的宋一龍眼利,心中立刻觸動,忙着對洞真道人道:“道長,這非用我的劍不可!”攔也攔不住,便揮劍搶了出去。
鄒人鶴多謀善變,宋一龍早已知道。
剛才見他衣服被鈎破,露出黑亮亮、毛茸茸的一塊,立刻想道:“原來這老混蛋把金絲猴黑氈穿在裡邊!”他又想:“這老狐狸身上的護身符,隻有我手中的‘五龍劍’可以破。
”所以一飄而出,義無反顧,劍光如練,直戮鄒人鶴右肩!
鄒人鶴鬥得正酣,忽見疾風壓肩,殊出意表,急轉身一看,宋一龍第二劍已向咽喉刺到,鄒人鶴将“閻王扇”一撩,但欲動即收,因他此時已省悟對方手中,拿的并非平常的劍,金絲猴黑氈丢掉一角,也就是此人之賜,但緊急中仍一捋長須,傲然笑道:“久違久違。
前一次沒有好好管教你,你的骨頭又癢了?”
宋一龍怒道:“你别羅蘇,看我先把你的須割掉!”跟着劍翻輕燕,光麗如虹,刷刷!連殺了兩劍。
這時,“白猿派”的人見蓦地殺出一個人來,不知宋一龍是何人,來自何地,心中又奇又怪,隻見他與鄒人鶴已鬥得萬分險惡,自然也不暇動問,隻是屏息靜氣,以候分曉。
鄒人鶴因在撫署一役,和宋一龍早交過手,已知道了他的斤兩,暗想:“你不過兵器厲害,若講技業,做我孫子還未夠格。
”輕敵之心油然而生,心弛則手松,不防宋一龍利劍橫掃,果然把他的一绺須尖削去!
“白猿派”衆人見宋一龍言出出手到,确是厲害,果然打辱了鄒人鶴,真是人心大快!但在鄒人鶴心中,總認為無論如何,不會折在宋一龍手裡,隻是事實上長須被戳,又确實是自己漏了一招,卻因傲氣淩人,異常剛愎,自己講不服自己,反自己嘔自己的氣,以緻神明晦暗,中五不靜險些又被宋一龍劍中中腰。
這也是鄒人鶴隻用死眼看人之過,他不知宋一龍在渡河之前,與那瘦老頭一較之後,往來點悟“心法”頓通。
宋一龍本來又是底子不薄的人,心通則手靈,所謂聽君一夕話,勝讀十年書,已經大有進境,此時一枝“五龍劍”,已使得常中帶變,變不失常,長短快慢,無不合時順勢。
打了數回合,鄒人鶴終不得不刮目相看,也因為鄒人鶴趕收輕慢之心,速歸凝靜之境,方寸一定,門戶森嚴,便也不容宋一龍僥幸進取。
當下鄒人鶴“閻王扇”一撥,運腕如鐵,泰山壓頂,直劈宋一龍華蓋。
宋一龍見他攻勢轉厲,加倍留神,數度想用劍撩斷鄒人鶴手中的扇,隻奈對方步輕腕矯,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