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扣在石筍上,宋一龍即附繩而下,不多一會,群雄均到了船上。
人手一多,連外邊的兩條敵船均已控入掌中。
群雄轉危為安,客主易勢,歡呼大叫。
那時候,湖上的另一些船隻,見博濟圖的船桅上飄着黑旗,知是告急信号,均分頭鼓槳迫來。
洞真道人将博濟圖押到船頭,向衆船迎面駛去。
衆船迫近,見參将立在船頭,而群雄手執兵刃,站立左右,知已發生變故,但主腦入人掌中,又不敢輕舉妄動,隻盼謀對付之計,洞真道人命舵夫向東平湖的西北角直駛。
程三玄又命船上清兵将飲食搬出,讓各人共享,大家戰了不少時候,正好受用,程三玄雖極好酒,但為着以身作則,竟眼睜睜的滴水不進。
到了各船離岸隻有數裡,忽有數船想從後搶先。
洞真道人想想不妥,乃心生一計。
洞真道人覺博濟圖的船大,其時又吹北風,因此走得較慢。
東平湖又是東西面窄,南北面寬,雖然湖西北角最近黃河,但因風逆湖寬,向西北角駛未必上算,乃将博濟圖一挾,由大船跳過小船,又吩咐群雄全數集在一起,把其他的四條船放棄。
一切停當之後,立命舵夫轉換方向,将船西駛,因為借得側風,即時帆滿船滑,快棹如飛,日未西斜,已經泊岸。
群雄相率登了岸,将船上清兵的兵刃通通丢在水裡,各人發了些盤纏,又告誡了一番,叫他們各自還鄉,不許再替清廷賣命,為害百姓,衆人紛紛拜謝而去。
群雄又将參将博濟圖綁在桅杆上,洞真道人三刀兩劍,削了一塊船闆,又用劍尖在上面刻了“凡助清害人者,以此為戒”等字,挂在他的身上。
閻立人一手提起了兩枝巨槳,在船底撞了幾下,立刻穿了幾個洞,湖水汨汨湧入。
萬事俱備,群雄合力将船一推,船輕風緊,一颠一簸,立刻吹向南邊,群雄忖計博濟圖的船,待不到其他的船來救,已經沉沒,同聲豪笑數聲,向黃河邊上走去。
到得黃河邊上,天色忽然大變,隻見黃波滾滾,風雨凄凄,河邊上隻得零星幾條小船,群雄分頭去雇船,但提到渡河,誰都不願意去。
閻立人的一起,見說盡了好話也無結果,實在忍耐不住,乃與船夫吵起上來,那船夫道:“不是那裡封船,就是這裡強雇,我們老百姓還有日子過麼!”
閻立人道:“我們又不是不給你錢,你渡船,我給錢,不是天公地道麼?”
那船夫道:“你給我們發财也沒有用,這條船才是我的命根呀!”
閻立人道:“我又不少你的船,你怕什麼?”
那船夫道:“天好惹,地好惹,百姓隻怕官老爺!”
閻立人道:“我們又不是官老爺!”
那船夫道:“你不是官老爺就不該迫我!”說罷跳了上岸,不顧而去。
陳石頭的一起,與船夫交涉也碰了壁,那船夫見他身帶兵刃,一開口便道:“青蛇幫的大哥大叔,請可憐可憐我,我一家數口,就靠這條船活命。
這兩天沒有生意,我們連粥都吃不着,諸位大哥大叔再不饒我,那小的真要跳水了,可憐可憐我吧!”說罷伏地便拜。
陳石頭再要說話,那船夫也已經離去。
黑頭李達找到的一個船夫更是倔強,不論說什麼話,他隻一言不發。
黑頭李達恃着谙熟水性,有意試他,一聲“借船”便向河心劃去。
怎料那船夫迅速轉身,将碇船石抱起,重重擲下,竟将自己的船弄穿,甯可沉船,也不相讓。
正當各人分頭接洽渡船之時,洞真道人發覺河岸一處背風的地方,有袅袅白煙飄起,走近看看,原來是一所用爛篷破闆搭成的小屋,屋裡有三人,正在燒火取暖,火上放着一個破鍋,鍋裡放着幾條鯉魚,正燒得燒辣滾湯,那幾個人用樹枝作箸,喝酒食魚,極之自得。
他們見洞真道人走近,并不理會。
其中一人粗碩逾人,喊了一聲:“再來!”幾個人遂齊聲出手。
隻見他伸出五指,由上向下一彎,喊了一聲“白猿”,另有一個頭發很長的瘦子,伸出了一隻中指,喊了一聲“青蛇”,其餘那個光頭的則伸出一隻大姆指喊了一聲“官老爺”。
三聲同時喊罷,那粗碩的人笑道:“我輸了!”順手把酒碗拿起,一倒立盡。
一局既終,三人又再重來,那時那瘦子改喊“白猿”,那光頭的改喊“青蛇”,那粗碩逾人的伸出一個拳頭,粗聲喊了一聲“老百姓”,同時将酒碗一推,對那光頭的道:“碰上白猿和老百姓,該你倒黴了!”那光頭的隻好骨碌碌的喝盡了一碗酒。
那光頭的喝盡了酒,袖子在嘴上一揩。
這回的酒,喊了一聲“再來!”隻見三人中一人出的是拳頭,一人出的是大拇指。
這回的酒,歸出拳頭的喝。
洞真道人看了一陣,這時已經明白,他們的喊法共有四樣:“白猿”、“青蛇”、“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