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彬彬有禮,可見父母教育有方。
回到客廳時,三個人正在讨論棒球。
“老師,你去了真久啊。
”
鐵平哪壺不開提哪壺。
郁夫在一旁用手肘捅了捅鐵平。
“女生有很多事要忙嘛。
老師,我跟你說,中西這家夥竟然放棄了阪神隊,改當西武隊的球迷了,是不是很過分?老師,你來罵他。
”
“我差不多該走了。
中西,電話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我要打電話給我同學,因為今天晚上要住她家。
”
“好,電話就在那裡……咦?”
雄太用手指着門旁的櫃子,偏着頭納悶。
“奇怪了,電話平時都放在這裡,今天怎麼不見了?”
等我一下。
他準備開門走出去時,門從外側打開了。
中西太太走了進來。
“媽媽,電話──”
中西太太用眼神制止了說到一半的雄太,看着阿忍他們。
“竹内老師,你今天晚上要住朋友家嗎?”
“對。
”
“不能改變嗎?非要住那位朋友家不可嗎?”
“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阿忍問,中西太太低下了頭,當她擡頭時,露出煩惱的眼神。
“我先生因為工作的關系,和一家飯店很熟,可不可以請你去住那裡……”
“不必特地為我費心。
”
阿忍苦笑着搖搖手,“來府上叨擾已經給你們添麻煩了,如果還要你們安排飯店住宿就太不識趣了。
”
“不,不光是你而已……”
中西太太一臉歉意地看着鐵平他們,“我希望田中他們也去住飯店。
”
“為什麼?”雄太在一旁叫了起來,“他們難得來東京,為什麼不能住在家裡?”
“你不要插嘴。
”
中西太太厲聲說道。
聽到她嚴厲的語氣,雄太閉了嘴。
“對不起,”中西太太對鐵平他們鞠躬道歉,“這一次實在不太方便,如果是平時,我絕對不會這麼做。
”
“我們無所謂啊……對吧?”
鐵平問道,郁夫也用力點頭。
“老師,可以嗎?如果隻有田中他們住在飯店,我也會有點擔心。
”
被中西太太這麼拜托,阿忍不好意思拒絕。
中西太太平時絕對不會這麼做,想必其中有什麼隐情,而且,剛才偷聽到的對話也讓她耿耿于懷。
“好,那就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就帶他們去住飯店。
”
聽到阿忍這麼說,中西太太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她這種反應也有點不尋常。
***
[1]大阪巨蛋于一九九七年落成,本書在日本于一九九六年出版。
】
2
那家飯店位在新宿,阿忍和鐵平他們回到了新宿,但問題還在後面。
雖然請中西太太畫了地圖,但他們剛走出車站,就搞不清楚方向了。
“老師,現在到底怎麼樣?我記得剛才也來過這裡。
”
鐵平抱怨道,他們已經在原地繞了快三十分鐘了。
郁夫的嘴裡也嘀嘀咕咕,似乎在抱怨。
“全都怪這張地圖畫得不正确,而且,東京和大阪不一樣,道路沒有規劃得像棋盤一樣。
”
“你怪地圖嗎?老師,你以前教我們,不能推卸責任怪别人。
”
“是沒錯啦……”
“唉,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郁夫歎着氣說道,“老師嚴重沒有方向感,簡直是惡龍級的,根本不可能很快找到目的地。
我明知道這件事,還相信老師,把地圖交給她,實在是太愚蠢了。
早知道就不該顧及老師的面子,由我來帶路。
”
“你給我少廢話,男生不要羅哩叭嗦的。
呃,原來這裡有棒球練習場,之前好像沒來過這裡,太陽在那裡……”
阿忍站在馬路中央,好像在指揮交通般揮着手。
“你有沒有聽到?老師在說太陽的位置耶。
”鐵平說。
“為什麼明明人在東京的市中心,卻好像在參加定向越野競賽?”
“我知道了,是這裡。
”
阿忍胸有成竹地往前走,鐵平他們也跟了上去,但走了一會兒,阿忍就停了下來。
“咦?奇怪哩。
”
“我看是不行啦。
”
“今晚恐怕要露宿了,露宿和原宿隻差一個字,卻相差十萬八千裡。
”
“簡直就像在沙漠上旁徨。
我記得有一首歌叫〈東京沙漠〉。
”
“不是沙漠,而是樹海吧?天色慢慢暗了,我看我們隻能找一根電線杆上吊了。
”
阿忍沒有理會他們的奚落,目不轉睛地看着地圖後,擡起了頭,抱着雙臂嘟囔說:“嗯,依我看……”
“老師,怎麼了?知道怎麼走了嗎?”
鐵平問,阿忍緩緩地搖頭。
“我們……好像迷路了。
”
鐵平和郁夫身體忍不住向後仰,郁夫說:
“這種事,八百年前就知道了。
正因為迷路了,我們才會在這裡繞來繞去。
老師,不要打腫臉充胖子了,趕快找人問一下吧。
我奶奶說,不恥下問隻是丢臉一下子,不懂裝懂會丢臉一輩子。
”
“唉,也隻能這麼辦了。
”
阿忍左顧右盼,尋找是否有人可以問路。
“但是,你問了人就知道怎麼走了嗎?”鐵平不安地說:“即使拿着地圖,你也找不到路,光聽人家指路,我們絕對到不了目的地。
”
他的意見很有說服力,阿忍和郁夫都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