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視着輪香子的臉,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神态。
“古代人。
”輪香子答道。
她的眼裡還留着青年和那位女子的身影。
青年說了句“恕我失禮了”,便沿着長有許多樹的斜坡緩步走了上去。
那位女子向輪香子點頭緻意後,也跟在青年後面離開了。
“古代人?怎麼回事?”佐佐木和子困惑得睜圓了眼睛。
“前些日子我到诹訪去的時候,在那裡遇見的。
诹訪湖附近有一處豎穴遺迹,我去那兒參觀的時候,剛才那位青年,正在複原的豎穴小屋裡躺着。
我一問,他說這是一種愛好,休息的時候,常找那種地方去旅行。
”
“呵,真與衆不同呢!‘古代人’,這是你給加的綽号吧?”
“嗯。
因為他自己也說,睡在那種地方,覺得好像身處原始社會,家裡人都出去狩獵了,唯獨自己留下來看家嘛。
”
“有趣!夢想回到原始社會,是個浪漫主義者哩。
這是對繁雜的現代生活的反叛呀。
”佐佐木和子拍手叫了起來,“他是幹什麼的?”
“不知道,不知是個從事什麼職業的人。
名字的縮寫字母是T・O,像中學生似的用墨水寫在很髒的舊挎包蓋上。
”
“嗯,還真有點魅力呢!而且,今天出現在面前的,完全是一副衣冠楚楚的年輕紳士派頭,帥極了!正是原始的老古董和現代化合為一體嘛。
”
佐佐木和子兩肘支在桌子上,雙手交叉在一起,托着下颚。
“還有,在現代化方面,則是帶着漂亮的情人,在深大寺附近優哉遊哉呢!”
“哎呀,是情人嗎?”輪香子擡起眼問道。
“真糊塗!要不是情人,就不會兩個人單獨跑到這地方來了。
你以為是什麼關系?”
“不清楚。
”
其實,輪香子是有那種感覺的。
不過,她不肯明确地斷定為情人。
“我觀察過了,”佐佐木和子眼裡閃着光,“那位女子,說不定是太太。
”
“太太?”
“不,不是那位‘古代人’的太太。
對,盡管年齡相仿,但不是他的。
”
“……”
“怎麼,你不覺得她特别沉靜嗎?就是身上穿的衣服,也與未婚女性不同。
你看那白地【8】的料子上織着銀色的豎紋,又用草綠、褐黃、玫瑰紅三種顔色搭配在一起,織成有凸紋的紅白相間的印度式小碎花,典雅中透着高貴,淡泊而不流于俗氣。
”
【8】白色的質地。
“觀察得真仔細呢。
”
“那自然,綢緞商的女兒嘛!”
的确不假,佐佐木和子的家是京橋專門經銷綢緞的老鋪子。
“她腰上系的帶子,我看是叫做‘鹽濑’的厚絲織品,但帶子上印染的朱紅色圖案特别突出。
我的感覺是,她是一位在服飾上特别講究色彩搭配的人,而且是結了婚的。
”
輪香子隻好沉默不語了。
“長得可真漂亮呢。
”
佐佐木和子眯起一隻眼睛瞧着輪香子。
“嗯,是一位美人。
”
對于輪香子來說,遮在那位女子細白臉龐上的影子,仍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看你很沒有精神呢!”
“可是,小和子。
”輪香子臉紅了,“你講得不對頭呀。
那位‘古代人’,我想不會是那種人。
”
“你真傻!”佐佐木和子說,“如果是光明磊落的關系,就會大大方方地向輪香子和我都作介紹了。
他不是沒作介紹而悄然離去的嗎?這一點,正是我進行推測的根據呀!”
燒好的虹鳟魚盛在盤裡端上來了,而輪香子卻一下子失去了食欲。
小野木喬夫正在向結城賴子介紹在诹訪豎穴遺迹見到的田澤輪香子。
當然,他并不知道那位年輕女性的名字,可是卻贊不絕口地說,那位小姐似乎出身很好,性格也很開朗。
“真是意外,沒想到馬上又在這個地方碰到了她。
”
腳下的路從寺院前面通過,一直伸到樹林之中。
結城賴子面帶微笑靜靜地聽着,但當她的目光落到茶館櫥窗裡陳列的稻草編成的馬時,卻立即停住了腳步,說:“真好玩。
買一個吧?”
“買它做什麼?”小野木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