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假冒者?我确确實實是文天祥啊!”
“你憑什麼證明自己的身份?”
“證明……”
文天祥啞口無言。
柱浒低吼着向王李二人逼近,不料卻被兩人一閃而過并跑回城裡。
黝黑厚重的鐵門就在無情的聲響之下,于杜浒的眼前關閉。
文天祥等人被逐出了真州城。
呆立的一群人面前,忽然出現了三十名左右的士兵,提議護送他們前往揚州。
在别無選擇之下,文天祥等人隻得随着士兵們開始移動腳步。
前日,也就是三月二日之時,苗再威接到了一封李庭芝從揚州送來之密函。
内容主要是提到,“現有一自稱丞相文天祥之假冒人物。
此人極可能為元軍密探,若是發現疑似此等人物的話,須立即予以格殺。
”
苗再成極為苦惱。
以他親身之觀察所見,這位自稱文天祥之人物應該不是假冒之人。
但是對于上司李庭芝所下之命令,他又無法不予理會。
于是苗再成決定将文天祥等人逐出自己的轄區。
不過,他還是派了三十名的士兵為文天祥等人領路。
就這樣,二月二十九日深夜從元軍陣營中脫逃出來的文天祥,在翌日三月一日抵達真州。
二日李庭芝的密函送達苗再成之手,三日文天祥被驅趕出真州城。
前前後後的四天當中,文天祥的際遇上再次發生了激烈的轉折。
Ⅲ
關于這段奇妙的轉折,《通俗宋元軍談》之中的記述如下:“元來是伯顔之,欲以奸細之說,令李庭芝等相互猜疑”。
一旦李庭芝和文天祥聯手,共同以揚州為據點展開組織性之反元活動,對于元軍情勢将會極為不利。
為了阻止上述的情況發生,因此采取反間計來離間雙方。
就策略面來看,這樣的解釋極為合理。
然而從時間點來看,卻怎麼說都太早了。
此刻伯顔雖然仍停留在杭州臨安府,但最要在兩天之内得知文天祥逃脫之消息,并且以李庭芝為目标采取對策,實在不太可能。
文天祥會于何時脫逃,這一點伯顔應該是完全無法預料才對。
另外,萬一策劃不周、反倒天文天祥之性命陷入危險的話,伯顔打算将文天祥帶回谒見忽必烈之心血不就成了泡影。
伯顔和這樁奇妙的事件,應該是并無關聯才對。
苗再成從李庭芝那裡接獲之密函确實是真品。
苗再成認得李庭芝的筆迹。
這麼一來,問題就在于李庭芝發出這封密函之意圖究竟為何。
或許文天祥在同僚眼中之評價并不如敵方所給予的那麼高吧。
盡管是科舉的榜首,但是卻元半點值得大書特書的政治或是軍事方面之功績。
雖然在亡國不久前曾官拜右丞相,然而不過是形式上的而已。
更何況政權就是在他的任内喪失掉的。
他并無任何的權威可言。
李庭芝比文天祥年長,以科舉中試者之身份而言亦屬前輩,實戰方面的功績更是文天祥所無法比拟。
在毫不了解文天祥這個人物的情況之下,李庭芝又怎會希望得到這種人的協助呢?若是因為草率的信任,結果卻誤将無軍密探招避城内,導緻揚州陷落、李庭芝戰死,那麼尚榮實現的複興宋朝夢想,不就得就此結束了嗎?
想必是李庭芝在接到文天祥的信函之時,認定文天祥絕不可能從元軍營中脫逃出來,并且将此判斷為伯顔或是阿術等人所采用之一謀吧。
于是他緊急地提出對策,萬一對方真是文天祥的話,到時候也隻得莫可奈何地将他犧牲掉了。
不論實際情況如何,文天祥都不得不朝着下一個目标前進。
他必須前往揚州親自拜會李庭芝。
在面對面的交談之下,對方應該會明白真相的。
他心中如此盤算。
原本應該将一行人從真州護送到揚州的三十名士兵,向文天祥求要了一百五十兩的謝銀之後,就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說了聲“祝您一路平安”,便半途離去了。
幸好得到親切農民的引導,才好不容易在半夜之中抵達了揚州城。
然而一接近城門之時,卻發現眼前都是手持火把、全副式裝的士兵們。
同時還聽得到正對着士兵們下達命令的軍官聲音,“自稱是文天祥的一行人要來到揚州,就立刻将他們格殺勿論”。
即便是生性樂觀的文天祥,此時也斷了進人揚州之念。
正當他毫無指望地悄然步向黑暗的道路之時,忽然發現一件事情。
在他身後的四個人全都消失無蹤。
李茂、吳亮、蕭發,以及文天祥寄予莫大信賴的餘元慶都不見了。
他們都各自攜帶了一百五十兩的銀子,想必帶着銀子潛逃了吧。
“那個姓餘的,滿腦子所想的大概隻有救出丞相之後會如何地飛黃騰達而已吧!一發現情況不對,前途不再光明,居然就這麼逃走了。
我真是錯了,竟然會相信那樣的人!”
杜浒咬牙切齒地痛罵着,而金應隻是默默地注視着文天祥之神情。
文天祥雖然也沉默不語,但是氣餒之神情卻全都寫在臉上。
說起來,文天祥是個表情豐富的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