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全面戰争……。
暖爐中的火焰正熊熊地燃燒着。
佛洛依丁山地的春夏兩季節,據說要比帝都中心城區遲來兩個月,而秋冬則早兩個月到來。
夜晚時的薄暮一秒又一秒地将涼意轉變成寒意,而燃燒着的暖色火焰,卻有着使人類的精神與肉體卸下厚重外衣的效果。
舒适地坐在沙發上的希爾德,雖小心地注意着禮儀以避免失禮,但仍然不由自主地發出滿足的歎息聲。
因為悠然的生活對希爾德來說,是一種不被允許的奢侈。
待她說明了來訪的用意之後,美麗的女主人自然而且優美地側過了頭。
“我弟弟是說要替我加派護衛嗎?”“是的,羅嚴克拉姆公爵擔心您會成為恐怖主義份子下手的對象。
其實公爵真正希望的是您能回去與他同住,但恐怕您不會同意。
所以,希望至少能得到夫人的允可而在山莊外圍配置警備的士兵。
”
希爾德閉上嘴,靜待着安妮羅傑的反應。
但是安妮羅傑卻超乎異常地沉默着。
由于希爾德原本就已預料到無法立即獲得答覆,所以并末愚蠢地加以催促。
當萊因哈特将這件事委托希爾德來辦的時候,那臉上的神情與他作為一個強大獨裁者的身份并不相稱-卻像是一個唯恐令自己優雅的姐姐哀傷的少年,他說,姐姐可能不會見我,所以要拜托你了。
創造了今日世界的人竟然是這名女子!希爾德不由自主地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情所支配着。
這位從容溫柔,看似初春暖陽的美麗女子,竟是現代曆史的起源。
從十二年前,先帝佛瑞德李希四世将她納入後宮的時候開始,曆史便不再停滞,波濤洶湧地急速演變。
後代的曆史學家們大概會這麼說吧-高登巴姆王朝決定性的衰亡,全起因于這位優美的女子。
如果沒有這個姐姐,可能就沒有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的急劇擡頭。
雖然說,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完全依照個人的意志來左右曆史和世界。
但是,将花粉吹送到他處孕育出新生花朵的風,其本身雖無意,但事實上的确是它的功勞。
不久,終于得到了平靜的一個回答。
“我個人沒有必要,也沒有資格請護衛來保護我,瑪林道夫小姐。
”
這樣的回答,也早就在希爾德以及萊因哈特的預料之内。
受年輕帝國宰相重托的希爾德,此時不得不開始她的遊說。
“伯爵夫人,無論就任何觀點來看,都有這個必要而且您也有絕對的資格。
至少,羅嚴克拉姆公爵是這麼的認為。
我們會盡量不妨礙到您生活的平靜,所以至少是否能允許在山莊的附近安排護衛巡邏呢?”
安妮羅傑那線條美好的唇邊,浮現出一絲帶着寂寞陰影的微笑。
“讓我來告訴你一些過去的往事。
在十二年前,我和萊因哈特的父親,在用盡了僅有的資産之後,終于放棄了原有的豪邸,遷移到一個靠河海、地勢低窪的小工商城鎮,一棟小小的屋子裡。
表面看來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但事實上卻得到了最寶貴的東西。
萊因哈特生平所得到的第一個朋友,是一個有火焰般的頭發與爽朗的笑容,身材高挑的少年。
我曾對這位少年說-齊格,要和我弟弟做好朋友哦……。
”
暖爐裡燃燒的火焰迸裂開來,發出尖銳的聲響。
橘色的火苗跳動着,搖曳着說者與聽者的身影。
希爾德透過美麗女主人的描述,眼前仿佛看到了十二年前,帝都裡的小工商城鎮樸實的景象,當時這名女子還是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女,帶着和現在同樣透明的微笑和溫柔的眼神注視着對方,那少年以仿佛與耀眼的紅發相輝映的燦爛笑臉回應着,而另一名少年,仿佛隐翼天使般的少年,見到這個情景,用滿懷信心的聲音,牽起紅發朋友的手說道,走吧!你要永遠和我一起走……。
“紅發少年一直都緊守着這個承諾。
不!豈止是這樣,他所做的甚至還遠遠超過了我所期盼的,那是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做到的。
是我,奪走了齊格飛·吉爾菲艾斯的人生、性命及他所有的一切。
他已經過世了,而我,卻還留在這人世間……”“……”“我是個罪孽深重的女子……”
希爾德無言以對。
這或許是慧黠的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窮于言辭吧!讓她體會到這首度經驗的,并不是精于巧辯的外交官,不是陰險毒辣的謀士,也不是嚴峻的檢察官。
盡管她因為窮于言辭而感到困惑,但并不因此而感到狼狽,或者甚至感到羞恥,因為輸不是輸在策略或者是辯論的優劣上。
“格裡華德伯爵夫人,請您原諒我說出這樣的話,但是,我仍要大膽地說出來。
倘若您萬一真的受害于舊大貴族派系的恐怖行動,那麼在天上的吉爾菲艾斯提督難道會高興嗎?”“……”
如果是平時的希爾德,大概會不屑地摒棄這樣的論調吧!因為不靠理論來說服而訴諸于感情的作法,原本就不是她所喜歡的。
但是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下,隻好走上這通往目标唯一的一條路了。
“而且,不僅隻有死去的人,還有活着的人,請您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