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再想一想,伯爵夫人,吉爾菲艾斯提督的死對羅嚴克拉姆公爵是個過于沉重的打擊,如今他隻剩下夫人一個親人了,如果連您也不理他的話,那麼公爵的人格可能就要崩潰了。
吉爾菲艾斯提督的年齡對死亡來說是太過年輕了。
但如果羅嚴克拉姆公爵在這個時候,精神上呈現死亡狀态的話,您難道不覺得也太過年輕了嗎?”
女主人那如白瓷般的臉龐上除了映有火焰的照射之外,仿佛還有着什麼東西似地晃動着。
“你是說我抛棄了弟弟嗎?”“羅嚴克拉姆公爵是希望能為您盡一些責任,這是他的想法。
如果您能接受他的請求,他可能會覺得自己的存在對姐姐來說,仍然是必要的。
這一點不僅隻對羅嚴克拉姆公爵個人,對其他範圍更廣的人們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
”
安妮羅傑無特别意識似地将視線移向暖爐,但注意力并不在那跳動的火焰上。
“你所說的範圍更廣的人當中,是不是也包含你自己呢?瑪林道夫小姐。
”“是的,我并不否認這一點,但更重要的是其他廣大衆多的人們,銀河帝國内幾百億的民衆如何能指望一個精神上陷入虛無的統治者呢7”“……”“讓我再次向您保證,絕對不會擾亂您平靜的生活。
無論如何,請讓羅嚴克拉姆公爵,不,應該說是讓您弟弟如願以償。
他當初和吉爾菲艾斯提督立下共同的志向也完全是因為您的緣故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由兩人的周圍靜悄悄地流過。
“……瑪林道夫小姐,我必須感謝你為了我弟弟如此地煞費苦心,設想周到。
”
女主人微笑地将視線挪回到希爾德身上。
“瑪林道夫伯爵小姐,一切就由你作主吧。
我還是不打算走出這個山莊,至于其它的事情,隻要是您覺得好,就盡管放手去做吧。
”“謝謝您,格裡華德伯爵夫人。
”
希爾德發出肺俯之言。
安妮羅傑或許隻是想避免這些繁雜的事情,但比起被冷漠地拒絕,總算有了一個不算壞的結果。
“請叫我安妮羅傑吧。
”“好的,那麼也請直呼我希爾德。
”
就這樣子,希爾德和駕駛地上車的軍官這一晚成了山莊留宿的客人。
當希爾德來到樓上被安排好的卧室時,送茶水來的少年肯拉特在接受希爾德的道謝之後,好像下定決心似地開口說道:“我是不是能請教您一些問題呢?”“當然啦,請說。
”“為什麼不能不來打擾安妮羅傑夫人呢?夫人一心一意隻希望能平靜地過日子……,這裡除了我之外,還有好幾個人在侍候她,可以絕對保護她的安全!”
少年的眼裡洋溢着正義感、憤怒和疑問,希爾德以未顯露于表面的好意回視着他。
少年的心還沒有受到歲月的侵蝕,對自己所相信的理念未曾有過懷疑,而且在他的勇氣當中沒有滲雜一絲一毫的雜質。
“我可以跟你保證,絕對不妨礙安妮羅傑夫人的生活。
擔當護衛的士兵不會進入這山莊裡面來,而且也不會侵犯到你的工作領域。
你必須要知道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的人也非常關心安妮羅傑夫人的平安。
”
肯拉特默然地行禮退出之後,希爾德一面用手指撩動短短的金發,一面重新環顧室内的擺設。
與樓下的客廳同樣地,整個房間的面積并不大,但是充滿了細膩的關懷。
手工的軟靠墊與桌巾,令人想到女主人那溫柔且靈巧的手指。
希爾德帶着無奈而複雜的情緒,緩緩地将窗門打開,極目眺望着夜空。
與其說是滿天星鬥,毋甯說是天空狹窄使得星星彼此地擁靠着,而弱小的星光被強大的星光所掩蓋,怎麼也無法投射到地面上來。
人的世界和曆史或許也就像這種描述一樣,希爾德如此地想着,連自己也同樣抱持着陳腐的思想,忍不住地要苦笑起來。
幸好,在這樣的時間,在這樣的地方,有着某種會令人依依不舍的東西,溫暖地将人懷抱起來,并且招來和善的睡神的愛撫。
希爾德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把窗戶關了起來。
第一章雷鳴
ⅲ
比起在佛洛伊丁山莊的希爾德,萊因哈特在宰相府所進行的工作,可說是乏味之至。
所謂的實務,事實上就是這麼一回事,特别是與“費沙的黑狐”-費沙自治領主安德魯安·魯賓斯基以及他的代理人周旋着外交戰的時候,根本沒有多餘的閑情逸緻談論什麼詩意抒情或感傷。
正因為萊因哈特從未過于高估費沙首腦人物的政治道義水平,故在以彼此間的利害關系與各種盤算為基本的考慮因素,策劃與之交涉的方法時,從未有過任何的猶豫。
對待軍人有對待軍人的方式;對待商人有對待商人的方式;而與歹徒談判自然也有另外一套交涉的方式;對付費沙人的狡詐,就必須要有超乎于他們的狡滑,甚至得要有足以從正面将之加以粉碎而令其畏懼的力量。
由萊因哈特的宰相府對費沙駐帝國辦事處的博爾德克事務官發出傳喚命令是在六月二十日的下午。
這道命令是由憲兵負責傳遞的。
當十名武裝的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