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有了個生還的好理由嗎?感謝吧。
”
“也對。
”
“怎麼,看你沒精打彩的,怎麼了?”
“沒什麼,我是想如果我有更大一點的地位與權限的話,我會多減少一些戰死者的,就隻有要減少一些些……”
卡介倫拍了拍越說越小聲的學弟的肩膀。
“去喝一杯吧。
老實說,老婆讓我把娘家秘藏的白蘭地帶來了。
說是用在戰後生還時慶祝。
”
“真好啊,那我就享用了。
不過,不是說要娶老婆就該娶長官的女兒是嗎?”
對心情調整後的俏皮話,卡介倫并未立即回答。
※※※
在戰鬥中一定是非必要的,但對戰鬥後的生還者一定是絕對需要的東西,大量地運進來了。
脫下裝甲服的兵士們,蜂擁到大箱的罐裝啤酒前,一手一罐地傳了開來。
“薔微騎士”這個嘲笑任務失敗的死神之慣例,是生還者一個小小的儀式。
酒過一巡後,放聲高唱也已成了慣例。
連隊長華爾特·馮·先寇布上校,對一位軍官說着。
“喂,林茲。
”
“什麼事?連隊長。
”
“你畢業的專科學校,有首出征士兵情人别離的歌吧,你來唱唱吧。
”
“我現在也還很讨厭這首歌啊。
”
“……原來如此,那我不唱吧。
”
大概了解連隊長部分的心情。
林茲清了清喉,開始唱了。
那是豐潤的歌聲。
不隻是個繪畫天才,在歌聲上他也是連隊第一的名手。
難耐長久的别離就傾飲這酒杯吧如同珠玉的這一夜我來為你歌唱吧我半生夢醒遠望逝去的歲月溶入你的淚水今宵酒更苦澀林茲的歌聲停了。
先寇布視線動了動,瞄了連隊第一歌手一眼。
“怎麼,這首歌二段就結束了嗎?”
“不,還有後面的。
”
看了下連隊長的醉眼,林茲點了點頭,調好聲調,再又唱了。
赴往死地的我難望與你的未來埋葬深厚的情感再來為你歌唱……
年輕的布魯姆哈爾特,對着手上的啤酒罐歎了口氣,先寇布反複着回響在聽覺的歌詞。
“埋葬深厚的情感,再來為你歌唱……”
形式老舊,而且感傷過剩的内容貧乏的歌,缺少對戰争及領導戰争的負責人的批判精神,在男女感傷的關系層次中埋沉了社會性。
雖然如此,為何卻奇妙地引起人心的共鳴呢?
“大概這就表示我是個内容貧乏的人吧。
”
華爾特·馮·先寇布喝了罐裝啤酒。
原本就苦澀的液體,一邊冒泡地流入咽喉的内壁時,先由過去的一部分,也跟着流落了。
※※※
萊因哈特率着部隊歸回伊謝爾倫。
在收容完全出擊的全帝國軍之前,他和部下們被命令在要塞處待機四天半,這就是奮戰的報酬,總司令部對他的評價也就看得出來了。
“還不是依靠‘雷神之錘’這巨人般的硬體設備而已,這麼低俗的勝利有什麼好高興的。
”
自己若是伊謝爾倫要塞駐留艦隊司令官的話,不使用“雷神之錘”,就可打退誇稱為同盟的叛亂軍了——他如此的想着。
透過螢幕凝視伊謝爾倫要塞的萊因哈特,感覺到有别人的視線青上面他白皙的臉頰上,回頭看着友人。
“吉爾菲艾斯,你從剛才就一直看着我的臉,有話想說嗎?”
“因為您看來很不滿……”
“為什麼樣覺得我不滿?我立下功勳,确定會晉升中将了,姐姐也會高興的。
既然如此,為何會覺重我看起來很不滿呢?”
萊因哈特與友人牽扯不清的聲音,似乎才是最不滿的。
不犯正當與之對應的愚行,吉爾菲艾斯另提别的話題了。
“您知道嗎?在明年初,似乎又要對叛亂軍運行軍事行動了。
這次不許叛亂再進攻伊謝爾倫回廊,說是要由我軍先發攻擊。
”
“米克貝爾加元帥可也豪氣啊。
有什麼理由嗎?”
“似乎是說,因為這次的戰死者很少。
”
“很少?”
“因為未達百萬人。
三十多萬的生命,與之相同數目的家庭,對門閥貴族們來說,是微不足道的吧。
”
吉爾菲艾斯的聲音很沉靜,而那也就潛代着更深的憤怒。
萊因哈特在吉爾菲艾斯的精神中,感覺到冰山的存在,不顯現在表層的、沉靜而巨大、深峻、混厚、充實的存在。
“吉爾菲艾斯,我不會打這種愚蠢的戰争。
不論無益地讓兵士們犧牲生命。
為了達成我們的目的,雖不能完全不流血,但我可以誓言絕不流無益的血。
”
紅發的年輕人終算有笑容。
“我明白,萊因哈特大人。
若是萊因哈特大人達成了正大的目的,應當就不會有門閥貴族玩弄平民的生命了。
”
“會的,不,我一定會做到的,隻要你協助我,就在不久的将來,一定……”
兩個年輕人不約而同的,同時轉頭看着伊謝爾倫要塞。
躲在那内部,歌頌着安全的戰争的人們,才是他們所要征服的真正的敵人。
在這銀河中,有千億的星辰存在,綻放着千億的光芒。
而有個獨一無二的野心,在散發着獨一無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