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或者……
“該不會,那個部隊的指揮官,和上個月回廊被逃脫的那個敵将是同一個人吧?”
想到此事時,戰栗的冰刀在格林希爾上将的精神世界中,象溜冰般地滑過。
他身子顫抖了一下,環視周圍要取助言。
他此時最為期待的人物——楊威利上校正兩腳放在操作桌上,臉上蓋着黑扁帽沉睡着。
格林希爾上将沒有怒吼,他是同盟軍數一數二的紳士,雖然沒有怒吼,但在這瞬間,他覺得自己太過高估楊威利了,而要改變這看法,還需要整整一年以上。
以楊而言,既然自己沒有作戰選擇、實施的權限,他認為此次已沒有他現場的機會了,但因為這個失誤或許将影響到他以後的人生航路。
在艦外,每一秒種,帝國軍與同盟軍的位置關系都在激變。
從遠處看那光景的話,或許象是大群螢火蟲乘着急流疾奔吧。
欠缺統一指揮的追擊戰,定然會更加速、失控的。
而且,很愚蠢的,三萬艘認真的追擊着二千艘,因銳利巧妙的反擊而出血,反倒更加發狂了起來,想把對方擊潰。
對此狂态潑下冷水的,是一位管制員的聲音。
“看啊,伊謝爾倫要塞!”
那不是報告,是哀叫。
而在這戰場上沒有人不了解其中的意思,在伊謝爾倫要塞上的一點,亮起能源充填所發出的特别的亮光,并急速地膨脹。
※※※
“雷神之錘”終于在主張自己的存在意義了。
驚愕與戰栗,以幾乎光速的速度,奔進兩軍将兵的精神回路。
“吉爾菲艾斯,叫全部隊急速上升!以全速航向回廊的天頂方向。
貼到‘天花闆’上去!”
連萊因哈特都說上不上是好整以暇的,吉爾菲艾斯傳達的命令,比起所有前倒更加被認真地遵守了。
象在模仿萊因哈特的部隊,同盟軍的艦艇也拼命試着回避。
向回廊周緣部前開。
光芒炸裂了。
閃着白光的巨大光柱,在回廊直線前進,數千的艦艇化為黑色影畫而消滅,未受到直擊的光術周邊部,發生無數的小爆炸,艦體被撕裂,化為水球、小小的光粒。
那每一粒,都要求了一百單位的生命做為代價。
一擊之下化為虛無的圓柱的回廊中心軸。
又奔過了第二道主柱。
又産生新的犧牲者,但那幾乎隻是某方象征性的勝利象征、某方敗北的象征,以及将伊謝爾倫要塞的難攻不落,印在宇宙深淵的象征。
Ⅴ十二月十日十七時四分,第六次伊謝爾倫要塞攻防戰,在自由行星同盟的全面退卻下終結了。
同盟軍在戰死者是七十五萬四九OO名,帝國軍則為三十六萬八八OO名。
同盟軍未達成伊謝爾倫攻略這個戰略上的目标,在死者人數上還淩駕敵人。
隻留下“在雷神之錘方動之前還勢均力敵”這戰術層級上的自我滿足,而與之交換的,卻是相當于一座都市全人口的生命喪失。
為了補充,同盟軍的征兵部門必須将許多新兵從工作地或學校征集而來才行。
帝國軍雖然比較好些,仍得要征十萬單位的新兵才行。
而後民主共和政治與專制君主政治之間賭注存亡的戰争,仍會再繼續下去,要是為死者人數而膽寒,也就不打不起戰争了。
要是想到敵兵也有家人、情人的話,也就殺不了人了,用槍劍挖穿某個人的溫柔情人的咽喉,用光束射進某個人所愛的丈夫的眼睛,用戰斧劈開疼愛嬰兒的父親的腦袋,這就是戰争,而命令兵士們如此做的人,咒罵戰争反對者為非國民的人,總是在安全的地方獨占着戰争所帶來的利益……
楊威利上校的心情說不上是愉快,兩肘頂在操作桌上,兩手抵住下巴,一頭浸在思索的澡盆裡。
楊威利上校身為作戰參謀,提出幾個作戰案,立下了功績,回到首都海尼森之後,大概将晉升為準将了,但因為讓格林希爾上将失望,大概不會留在統合作戰本部或宇宙艦隊總司令部這種軍方中樞了。
同盟軍的楊威利與帝國軍的萊因哈特·馮·缪傑爾,在其資質上其共通的一面,地位越升高,權限越大,其才幹也和越增光華。
但是,楊可說是戰争的構想者而非實行者,或是哲學者而非構想家,亦或是批評的觀察者而非哲學者吧。
這和萊因哈特·馮·缪傑爾的資質,或許是完全相反了。
楊要去自覺到此事,仍是在經過一年之後,楊并非超絕的預言者,他是解析過去現實而在理論上預測未來的。
因此,當時就算格林希爾上将要求他回答,大概也無法确實回答吧。
亞列克斯·卡介倫準将,告訴了楊在總司令部中對他的評價。
“他們說看來你是個運氣很好的人,在艾爾·法西爾的時候也是如此,在别人丢臉的時候,就做些好看一點事情賺些點數,而提到晉升。
”
雖是酷評,楊卻未發怒,反倒有些同感,的确是有這麼一面的啊,在艾爾·法西爾也是如此的,在别人失敗時,他成功了,不就是那個落差把他擡上今日的地位嗎?
“咖啡不喝嗎?要冷了。
”
“因為尤裡安都為我泡了好喝的茶,軍隊裡的咖啡感覺上越來越難喝了。
真是麻煩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