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我相信你能學成本領。
”
“不行。
我可以讀書,但……學士同時也是醫者,而血——血——血讓我暈眩。
”他雙手亂搖,想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我是‘膽小鬼’山姆,不是什麼‘殺手’。
”
“膽小鬼?說說,你還害怕什麼?害怕老人們的斥責?山姆,你見過屍鬼湧上先民拳峰,如潮水一般的活死人,它們伸出黑色的雙手,臉上長着明亮的藍眼睛。
你甚至親手殺了一個異鬼。
”
“是龍——龍——龍——龍晶殺的,不是我。
”
“夠了。
”瓊恩厲聲說。
吉莉之後,他對這個胖男孩的怯懦沒有了耐心。
“你巧言密謀讓我當上總司令,現下就得服從我的命令。
你必須去學城鑄煉頸鍊,假如需要解剖屍體,那便乖乖照辦。
至少,舊鎮的屍體不會起來抗議。
”
“大人,我父——父——父——父親,藍道大人,他,他,他,他,他……他說學士的角色是服務效勞。
塔利家族的兒子決不戴頸鍊,角陵的血脈不向小貴族們卑躬屈膝。
瓊恩,我不能違抗父親。
”
殺掉那個男孩,瓊恩想,你心中的那個男孩,和他心中的那個。
兩個都殺掉,你個混賬的雜種。
“你沒有父親。
隻有兄弟。
隻有我們。
你的生命屬于守夜人,所以别再多言,回去收拾衣物,外加所有你想帶去舊鎮的東西,你們将在明天日出前一小時啟程。
還有一道命令,從今以後,你再不能稱自己為膽小鬼。
在過去一年中,你所經曆的比大多數人一生經曆的還要多。
你一定能面對學城,而且你面對它時,必須作為堂堂正正誓言效命的守夜人弟兄。
我不能命令你勇敢,但可以命令你隐藏恐懼。
你立過誓,山姆,記得嗎?”
“我……我盡力。
”
“不是盡力不盡力的問題。
你必須服從。
”
“服從”。
莫爾蒙的烏鴉拍打着黑色的大翅膀。
山姆看上去要癱倒了,“遵命。
伊蒙……伊蒙師傅知道這事嗎?”
“他跟我意見一緻。
”瓊恩為他打開門,“沒有告别儀式。
知情人越少越好。
第一道日光出現之前一小時,墓地邊集合。
”
山姆就像剛才的吉莉一樣從他這裡逃開。
瓊恩疲倦了,我需要睡一覺。
他花了大半夜的時間研究地圖,寫信,同伊蒙學士制定計劃。
然而跌跌撞撞倒在他的窄床上之後,卻不能輕易入睡。
他知道他今天将會面對什麼,發覺自己回想起伊蒙學士最後說的話仍然緊張得發抖。
“請允許我給我的大人最後一次忠告,”那位老人說,“當我和我弟弟最後一次分别時留給他同樣的忠告。
禦前會議選舉他登上鐵王座時,他已經三十三歲。
一個已經養育了幾個兒子的男人,但某些方面仍就是個男孩。
伊戈帶有一種天真,親切友善,惹人喜愛。
殺死你心中的男孩,我坐船去長城的那天就是這麼告訴他的。
男人才能去統治。
是伊耿,不是伊戈。
殺掉男孩,讓男人誕生。
”老人撫摸着瓊恩的臉,“你的隻有伊戈的一半大,而且我擔心你承受的重擔更加殘酷。
你很難從下達命令中得到樂趣,但我認為你有勇氣去做那些必須去做的事情。
殺掉男孩,瓊恩·雪諾。
凜冬将至。
殺掉男孩,讓男人誕生。
”
瓊恩披上他的鬥篷大步走了出去。
他每天都巡視黑城堡,拜訪守衛傾聽第一手的報告,觀看烏爾馬和他的手下在靶場的訓練,跟國王的人、皇後的人交談,登上長城頂端瞭望鬼影森林。
白靈緊随他身後,就像他身邊的一道白影。
瓊恩爬上來的時候,白眼肯基正在長城上。
肯基已經四十多歲了,有三十年是在長城上度過。
他的左眼瞎了,右眼還湊合。
在野外,同斧子和矮腳馬在一起時,他和守夜人中哪個遊騎兵都一樣棒,但是他從來不會和别人友好相處。
“平靜的一天,”他告訴瓊恩,“沒什麼要報告的,除了搞錯方向的遊騎兵。
”
“搞錯方向的遊騎兵?”瓊恩問。
肯基笑得露出了牙,“一對騎士。
一小時前騎馬離開,沿着國王大道向南。
戴文看到他們撩走的時候說‘那些傻瓜南方佬搞錯了方向’。
”
“我知道了。
”瓊恩說。
他自己去找戴文想了解更多的消息。
在營房裡,老林務官喝下一碗大麥粥之後說。
“對,大人,我看到了他們。
是霍普和馬賽。
說是史坦尼斯派他們去的,但是沒說去哪,去幹什麼和什麼時候回來。
”
裡查德·霍普爵士和賈斯汀·馬賽爵士都是皇後的人,而且在國王議事會裡身居高位。
如果史坦尼斯隻是想要偵查,派兩個普通的自由騎手也就夠了,瓊恩·雪諾想,但是爵士更适合傳遞消息和作為使節。
卡特·派克從東海望傳來消息,洋蔥大人和薩拉多·桑恩駛向白港去和曼德勒大人談判。
那麼史坦尼斯再派出其他使節也說的通,陛下他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搞錯方向的遊騎兵能否返回是另外的問題了。
他們是騎士,但他們不了解北境。
國王大道上遍布着眼睛,不是所有的眼睛都是友好的。
這不是瓊恩要關心和考慮的。
讓史坦尼斯保留他的秘密吧,諸神知道我也有秘密。
那晚白靈就睡在床腳,而這次瓊恩沒有夢到自己變成狼。
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安然入睡,輾轉反側了幾小時才墜入一個噩夢中。
吉莉在夢裡,哭泣着,哀求他放過她的孩子們,但他卻從她懷裡搶過孩子,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