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是維克塔利昂提出要求的時候了。
“誰将成為我們的王?”牧師再度發出呼籲,但這回他黑色的眼睛緊緊盯住擠在人群中的哥哥,“科倫·葛雷喬伊一生留下了九個兒子,其中有一位最為強壯,他勇敢無畏。
”
維克塔利昂對上他的眼神,點了點頭。
當他邁上台階時,船長們紛紛敬畏地讓開。
“弟弟,請祝福我。
”登上頂端後他一邊說,一邊跪在地上低下頭顱。
伊倫打開水袋,将一股海水傾倒在維克塔利昂的前額。
“逝者不死。
”牧師道。
“必将再起,其勢更烈。
”維克塔利昂回應。
維克塔利昂起身時,他的助手們已在他身下排成一列:“跛子”拉弗,紅拉弗·斯通浩斯,“理發師”紐特,個個兇悍。
斯通浩斯高舉葛雷喬伊家族的旗幟:一面如午夜汪洋般的墨黑大旗上繡着一隻金色海怪。
看見這面旗幟,船長和頭領們便不由自主地呼喊起鐵艦隊司令的名字。
維克塔利昂等喊聲暫告一段落,方才開口,“你們都認識我,如果想要甜言蜜語,請聽别人講去。
我沒有歌手的嗓子,我隻有戰斧和這個!”他朝人群擎起鋼甲巨拳,而“理發師”紐特舉着他的戰斧,那是一片沉暗堅實的鋼鐵。
“作為兄弟,我忠心耿耿,”維克塔利昂續道,“巴隆成婚時,他派我前往哈爾洛家迎親。
我率領他的長船艦隊參加了無數激戰,百戰百勝,唯有一次例外。
當巴隆首度戴上王冠時,是我駛進蘭尼斯港,烤焦了獅子的尾巴。
而這一次,當少狼主号叫着要逃回家,也是我被派去剝他的皮。
我想說的隻有一句:我能給你們的将比巴隆給的更多!”
助手們應聲高呼:“維克塔利昂!維克塔利昂!維克塔利昂國王!”他的部屬在台階中間掀開箱子:銀子,金子,寶石,無數擄來的财寶,瀑布般傾瀉而下。
船長和頭領蜂擁而上,一邊争搶一邊呼喊:“維克塔利昂!維克塔利昂!維克塔利昂國王!”伊倫望向鴉眼。
他是現在出手呢?還是坐視選王失敗?橡島的奧克伍湊在攸倫耳邊低語着什麼。
然而制止呼喊的不是攸倫,而是那天殺的女孩。
她把兩個指頭放進嘴巴,尖利的口哨聲刺透喧嘩,猶如鋼刀切割奶酪。
“阿叔!阿叔!”她彎腰撿起一頂華麗的黃金頭箍,蹦蹦跳跳地奔上台階。
紐特抓住她胳膊,一時間,伊倫隻盼望哥哥的助手趕快動手,了結這愚蠢的女孩,然而阿莎很快掙脫了“理發師”,還對紅拉弗說了些什麼,逼得對方緩緩退開。
她推開叔叔的助手們走到頂端時,全場的歡呼聲都停止了。
畢竟,她是巴隆·葛雷喬伊的親生愛女,人們很想聽聽她要說些什麼。
“謝謝你帶着這麼豐盛的禮物來參加我的女王會,阿叔,”她告訴維克塔利昂,“可你不需要捂得這麼嚴實呀。
我莊嚴承諾,決不傷害你。
”有人哄笑起來,阿莎轉向頭領們,“别笑,在這兒的所有人當中,沒有誰比我阿叔更勇敢,沒有誰比他更強壯,也沒有誰比他更兇猛。
他跟你們一樣能數到十,有我親眼為證……而且,當需要數到第二十時他還會把靴子扔掉。
”更多的人笑了。
“可惜,可惜他沒有子嗣,老婆也死了好幾個,鴉眼是他兄長,比他更有資格……”
“沒錯!”紅槳手在下面叫喊。
“是啊,不過我卻更有資格。
”阿莎自信滿滿地把頭箍戴在頭上,黃金映照黑發。
“巴隆的弟弟得排在巴隆的兒子後面!”
“巴隆的兒子死光了,”跛子拉弗叫嚷,“你不過是巴隆的小閨女!”
“閨女?”阿莎把手伸進夾克,“噢!瞧瞧?這是什麼?某些人不是自斷奶之後就沒見過了?”大家又哄笑,“君王有乳頭糟糕的念頭,歌裡是這麼唱的吧?拉弗,聽我說,我确實是個女人……但不是老太婆,我不像你!跛子拉弗……幹嗎不叫打擺子的拉弗?”阿莎從雙·乳之間抽出一把匕首,“我是位母親,而它是我的乳兒寶寶!”她把匕首高高舉起。
“請上前來,我的助手們。
”他們推開維克塔利昂的三位助手,來到她下面階梯上列隊:“處女”科爾、特裡斯蒂芬·波特利和“騎士”赫拉斯·哈爾洛爵士——他的配劍“夜臨”跟鄧斯坦·卓鼓的紅雨劍一樣充滿傳奇色彩。
“我阿叔說你們大家都認識他,同樣的,你們也都認識我——”
“我還想跟你親熱親熱呢!”有人高叫。
“回家親熱自己的老婆去!”阿莎吼回去,“阿叔說他能給你們的将比我父親給的更多。
很好,可那是什麼呢?有人說,是财富和榮耀,還有自由,多麼美妙。
但請仔細想想,他帶給咱們的真是這些嗎?……别忘了成群的寡婦,不信的話,就去聽聽布萊克泰斯大人的故事吧。
你們中有多少人的家園被勞勃的軍隊燒毀過?你們中有多少人的女兒遭到欺淩和強暴?燃燒的村鎮和坍塌的城堡,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