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多觀衆,其中至少有十多個衣服不整的營妓。
詹姆看見有人懷抱木豎琴,“你,唱歌的,你随我來。
”
對方摘下帽子,誇張地一鞠躬,“如您所願,大人。
”
回船途中,沒人說話,萊曼爵士的歌手亦乖乖跟上。
但等他們一離河岸,劃向騰石河南,艾德慕·徒利便抓住詹姆的胳膊追問,“為什麼?”
因為蘭尼斯特有債必還,詹姆心想,因為你是我唯一能做的補償了。
“把這當成我送你的結婚禮物吧。
”
艾德慕警戒地望着他,“結……結婚禮物?”
“你老婆一定很漂亮,别人也都這麼說,不這樣的話,你怎麼會睡她睡得連你老姐和國王被宰了都不知道。
”
“我是真不知道,”艾德慕舔舔幹裂的嘴唇,“洞房外安排有提琴演奏……”
“洞房内有蘿絲琳小姐。
”
“她……她是無辜的。
瓦德大人和佛雷家的其他人逼她這麼做,并非蘿絲琳的本意……她一直在哭,可我以為……”
“以為她是被你的命根子吓壞了?噢,為什麼不呢。
”
“她懷了我的孩子。
”
不對,詹姆,她懷了你的死亡。
回到帳篷,他遣開壯豬與伊林爵士,留下歌手。
“待會兒有請你獻藝,”他吩咐對方,“盧,去為我們的客人燒洗澡水;皮雅,拿幾件幹淨衣服來,上面莫要有獅子标記;小派,給徒利大人斟酒壓驚。
你餓不餓,大人?”
艾德慕點頭,眼中仍充滿懷疑。
徒利洗澡時,詹姆搬把凳子坐下。
污垢将騰騰蒸汽染成灰色。
“吃完飯我派人護送你回奔流城。
之後怎麼做,你自己決定。
”
“什麼意思?”
“你叔叔老了,沒錯,人還是很英勇,但他的黃金歲月已經消逝。
他沒有悲傷的新娘子,也沒有需要保護的嬰兒,黑魚隻求痛快一死……但你還有好多年可活,艾德慕,而且你才是徒利家家主,不是他,他必須服從你。
應當由你來決定奔流城的命運。
”
艾德慕凝視着詹姆,“奔流城的命運……”
“獻城投降,我将秋毫無犯。
城内居民可以自由離開,也可留下來伺候艾蒙伯爵。
布林登爵士和願意追随他的守衛将穿上黑衣,你也一樣,當然,你也可以去凱岩城當俘虜,我們将遵照公爵的标準,以禮相待。
我還會把你妻子送到你身邊,若她生下男孩,将被收養在蘭尼斯特家族擔任侍酒和侍從,将來可以成為騎士,獲得封地,若她生下女孩,成年後我會送她豐厚嫁妝,給她挑戶好人家。
等戰争結束,甚至你自己也可能被釋放。
一切的一切,隻需你獻城投降。
”
艾德慕從木桶内擡起胳膊,看着水流滴下指頭,“假如我不投降呢?”
你非要我說出來嗎?皮雅抱着一大堆衣服站在門口,侍從們和歌手也在聽。
讓他們去聽,詹姆心想,讓全世界都聽到,我不在乎。
他強迫自己微笑,“你見過我麾下的大軍,艾德慕,你見識了那些雲梯、塔樓、投石機和攻城錘。
隻需我一句話,我表弟便會填平你的護城河,砸開你的城門。
成百上千的人會死——但别抱任何幻想,其中絕大部分将是你們自家的子民。
攻擊的第十波将由三河諸侯組成,你将從屠殺那些在孿河城為你而死的人的父兄們開始;第二十波是佛雷家族,我手下的佛雷正愁太多;等你的弓箭手用完了箭隻,等你的騎士連劍都舉不動的時候,我的西境部隊才會出現。
城堡陷落後,男女老少,統統殺光,連牲畜也不放過。
我還要砍伐你的神木林,焚毀塔樓與碉堡,拉倒城牆和營壘,改變騰石河的水道,淹沒奔流城的廢墟。
事成之後,世人将不會記得徒利家族的家堡曾經矗立于此。
”詹姆站起身來,“你老婆或許在城陷之前就會生育,你想要孩子,我滿足你。
用投石機。
”
沉默。
艾德慕站在木桶裡,皮雅把衣服抓在胸前,歌手的指頭懸于琴弦上,小子盧取出一截老面包裝盤,假裝不在意。
用投石機。
詹姆心想,如果姑媽在這裡,她還會說提利昂是泰溫的兒子嗎?
終于,艾德慕·徒利找回了聲音,“我想爬出來殺了你,弑君者。
”
“你可以試試,”詹姆靜靜地等待,結果對方沒動。
“好好用飯。
歌手,替我招待客人,嗯,你會唱那首歌的吧?”
“那首雨的歌?啊,大人,我想我很熟悉。
”
艾德慕似乎直到此時才第十次看見歌手,“不,不,不要是他,快把他趕出去……”
“怎麼,不過是首歌嘛,”詹姆道,“我保證,他唱得沒那麼壞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