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統統都無足輕重。
他們正在迷失,他們氣數已盡,他們就像曾經的森林之子,注定會在大地上絕迹。
這個現在不能告訴他,他不會高興的,而她需要他的支持,至少目前需要。
“你對北境有多熟悉?”
他收起匕首。
“跟其他劫掠者一樣。
得看地方,有的很熟,有的不熟。
北境是個很大的地方,怎麼了。
”
“有個小姑娘,”她說。
“灰衣服,騎着匹奄奄一息的馬。
瓊恩·雪諾的妹妹。
”除了她還有誰?她騎馬來找哥哥保護,至少這一點,梅麗珊卓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在聖火裡隻見過她一次。
我們必須赢得司令官大人的信任,唯一的辦法就是救下她妹妹。
”
“我去救她?我骸骨之王去救她?”他大笑。
“傻子才信任叮當衫呢,雪諾可不傻,她妹妹有危險,他會派群烏鴉去救她。
要是我就這樣。
”
“他不是你。
他發過誓就會終身遵守。
守夜人不能介入紛争。
但你不是守夜人,他不能做的,你能做。
”
“隻要你那犟脖子司令官大人準許,我就去。
你在火裡看到過她現在的位置嗎?”
“我看到平靜的水面,蔚藍色,水很深,水面正結着一層薄冰,一眼望不到邊。
”
“長湖.她周圍都有些什麼?”
“山,田,樹,看到過一次鹿,岩石。
她小心地遠離村莊。
一碰到小河,她就沿着河床走,好把追蹤者甩掉。
”
他眉頭緊鎖。
“那就難找了。
她在向北走,你說過的。
湖在她西邊還是東邊?”
梅麗珊卓閉目回想。
“西邊。
”
“她沒有沿國王大道走,小姑娘挺機靈的。
另一邊人少,藏身處多,有幾處我就躲藏過,當時—”他突然停下,猛地站起身來。
号角聲。
梅麗珊卓知道,此時此刻,在黑城堡的每一個角落,人們都放下手中的活兒,轉向長城,傾聽着,等待着。
一聲号角是遊騎兵歸來,可是會不會是兩聲呢?
這一天終于來了,紅衣女祭司想。
雪諾大人現在得聽聽我的意見了。
那聲凄厲而悠長的号角聲慢慢消失了,沒人說話,他們都在等待着,不知道是否還有一聲号角。
提心吊膽的等待好像有一個小時那麼長,終于,野人打破了沉默,“沒有了,隻一聲。
是遊騎兵。
”
“死去的遊騎兵。
”梅麗珊卓也站起來。
“回去穿上骨甲,在這裡等。
我回來還要找你。
”
“我跟你一起去。
”
“别傻了。
一旦他們發現巡邏兄弟死了,看到任何野人都會遷怒于他的。
等他們冷靜下來再出去。
”
梅麗珊卓帶着兩名史坦尼斯留給她的衛兵從國王塔下去,迎面碰到戴馮上樓來。
男孩用一個托盤端着她的早餐,她都快忘記早餐了,“我在等哈布剛出爐的面包,女士,面包還是熱的。
”
“送到我房間。
”野人多半會吃掉的。
“雪諾大人有事要找我,長城那邊有情況。
”他現在還不知道他需要我的幫助,但很快……
外面正下着小雪。
梅麗珊卓帶着衛兵趕到時,一大群烏鴉已經聚集在大門旁邊,他們給紅衣女祭司讓開路。
在波文·馬爾錫和二十名長槍兵的陪同下,司令官大人已經先于她穿過了長城。
他還在城牆頂上布置了十幾個弓箭手,以防有敵人躲在附近的密林裡。
門衛不是王後的手下,不過他們還是讓她通過了。
冰層下面既陰暗又寒冷,狹窄的隧道一路蜿蜒穿過長城。
摩根執火炬走在她前面,梅裡爾拿斧子在她後面。
這兩個家夥都是不可救藥的酒鬼,現在是大清早,他倆腦子倒還清醒。
他們原是王後的手下,至少名義上是,都對她保持着一種有益的敬畏。
其中梅裡爾在沒喝醉時還是很勇猛的。
其實今天根本用不上他們,隻是梅麗珊卓走到哪裡都堅持帶兩個侍衛。
帶侍衛是給人看的,排場而已。
等他們三人穿過隧道,從城牆的北面出來時,雪已經下大了。
那塊飽受戰火蹂躏的地面,從長城一直延伸到鬼影森林的邊緣,在大雪下,像是鋪着一張巨大的白色破爛地毯。
瓊恩·雪諾和他的黑衣兄弟們站在大約二十碼外,圍着三支長矛。
芩樹制的長矛足足有八英尺高。
左邊的那支微微彎曲,另外兩支則光滑挺直。
三支長矛尖都穿着首級。
他們的胡子結滿冰,腦袋落滿雪,像是戴着白色的頭套。
他們的眼睛挖掉了,隻留下空洞漆黑,血迹斑斑的眼窩,從高處凝視着下面的人群,像是在發出無聲的控訴。
“他們是誰?”梅麗珊卓問烏鴉們。
“黑傑克布爾威,-毛人-哈爾,和-灰羽-加爾斯”,波文·馬爾錫面色嚴峻地說,“地面都凍硬了,長矛插這麼深,野人肯定用了大半夜時間。
現在可能還在附近監視着我們呢。
”總務長瞥視着附近一排樹。
“可能有上百個在附近,”面色陰沉的黑衣兄弟說,“也可能上千個。
”
“不會,”瓊恩·雪諾說道,“他們趁黑留下禮物就逃了。
”他那隻身軀巨大的白毛冰原狼繞着三支矛杆轉了幾圈,嗅探着,然後擡起腿,在插着黑傑克布爾威首級的那支矛上撒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