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尤有過之,胸膛寬闊,肚子挺拔。
他的頭發是栗子色,胡須中間已有灰白斑點,面孔一如往常紅彤彤的。
“泰溫是個偉人,不世出的偉人。
”他吻了她的雙頰後,儀式化地宣布,“恐怕在我們的有生之年,再也無緣得見您父親這樣的大英雄了。
”
你就站在這樣的大英雄面前,白癡,瑟曦心想,那就是我,他的女兒。
但她需要提利爾和高庭的力量來維護托曼的王座,所以說出口的隻是,“是的,大家都非常地懷念他。
”
提利爾将一隻手放在她肩膀上,“唉,大家都很清楚,沒人能有本事擔起泰溫大人留下的擔子,然而死者已逝,國家終究得有人統治,必須有人統治。
在這個黑暗的時刻,若需要我加以協助,陛下盡管吩咐,我當萬死不辭。
”
大人,想當禦前首相,至少有膽子說出口哇,太後笑了,這白癡能從我的笑容中讀出什麼?“話雖如此……但放眼天下,亂局初定,河灣地正急需大人您照管,本末倒置似有不妥吧?”
“我兒子維拉斯非常能幹,”對方拒絕接受她明白的暗示,不依不饒地解釋道,“他是身殘志堅的模範,腿雖瘸了,腦筋卻很靈活。
現下,加蘭又接收了亮水城,他們兄弟倆齊心協力,河灣地萬無一失,我這個做父親的正好為國家效力——王國的盛衰安危應為我輩之首務,這是泰溫大人的遺訓。
說到這裡,我很高興為陛下帶來另一個好消息:遵照您先父的期望,我叔叔加爾斯已答應接任财政大臣一職,此刻正前往舊鎮乘船,星夜趕來君臨,他的兩個兒子也随他一道。
泰溫大人答應一并為我這兩個表弟謀取職位,似乎指的是都城守備隊啊。
”
太後的笑容完全凝固了,她擔心自己會把牙齒咬斷。
讓“粗胖的”加爾斯進入禦前會議?讓他的兩個雜種穿上金袍?……這幫提利爾以為我會把王國裝在鍍金盤子裡送給他們嗎?她氣得說不出話。
“加爾斯長期擔任高庭總管,為我和我父親服務,任勞任怨,謂為标榜。
”提利爾仍在繼續,“我承認,小指頭是挺厲害,靠鼻子就能嗅出金子所在,然而加爾斯——”
“大人,”瑟曦打斷高庭公爵,“我想你是誤會了。
我已征詢過蓋爾斯。
羅斯比伯爵的意見,他很榮幸地接受了财政大臣的職位。
”
梅斯錯愕地望着她。
“羅斯比?那個……成天咳嗽的病人?可……可事情已經談妥了,陛下,加爾斯業已前往舊鎮。
”(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趕緊送烏鴉給海塔爾大人,讓他阻止你叔叔上船。
如果冒着秋天的風暴,不遠萬裡前來,卻空手而回的話,實在太對不住加爾斯了。
”她和藹地笑道。
提利爾的粗脖子上升起一輪紅暈。
“您……您父親答應過我……”他唾沫橫飛地說。
公爵的母親突然出現,挽起兒子的胳膊。
“看來泰溫大人并沒把計劃同攝政王太後分享,哦,我能想象這是為什麼。
既然如此,木已成舟,咱們就别煩惱太後陛下了,她說得很對,你趕緊吩咐雷頓大人,阻止加爾斯上船吧。
他這家夥老暈船,要真乘這麼久的船,放的屁也會更臭了。
”奧蓮娜夫人朝瑟曦露出無牙的笑容。
“您真有先見之明,議事廳中換成蓋爾斯大人,味道會好很多的,雖然照實說,我受不了他的咳嗽聲。
哎,我們一家子都仰慕加爾斯老大爺,他唯一的缺點就是腸胃不好,沒得治,您知道,我最讨厭臭氣熏天、撲鼻難聞。
”她皺巴巴的臉皺得更緊了,“我今天就不舒服,這神聖的殿堂内味道卻不對勁,您也發現了吧?”
“沒有,”瑟曦冷冷地說,“什麼意思,味道?”
“是啊,真是有損于健康。
”
“看來你是太想念你們家領地的秋玫瑰了,真不好意思,留你在都城盤桓太久。
”她打算立刻把奧蓮娜夫人從宮中打發走,為保證母親的安全,提利爾一定還會遣開一大群騎士,而都城中提利爾的人越少,她就越能安睡。
“必須承認,我的确懷念繁花盛開的高庭,”老婦人說,“可是,在我心愛的瑪格麗嫁給您寶貝的小托曼之前,我又怎麼忍心棄他倆而去呢?”
“我也急切地期盼着大婚的日子,”提利爾公爵插話,“事實上,泰溫大人最近正與我商讨婚期。
陛下,如果合适的話,咱們就把它定下來吧。
”
“我很快會和你談。
”
“陛下英明,一定要快,”奧蓮娜夫人又拿鼻子嗅嗅,“來吧,梅斯,别打擾陛下……哀悼了。
”
我會殺了你,老太婆,瑟曦看着荊棘女王在兩名高大護衛之間蹒跚而行——這兩名七尺高的雙胞胎被高庭的老太婆滑稽地稱為“左手”和“右手”——心裡暗暗發誓,到時候再看看你的屍體有多臭。
顯然,老的比做兒子的聰明十倍。
太後匆匆地将兒子自瑪格麗和她表親們身邊拯救出來,朝門口走去。
聖堂之外,雨已停歇,秋日的空氣清新而甜美。
托曼摘下王冠。
“把它戴上。
”瑟曦命令他。
“它弄得我脖子疼,”男孩雖然抗議,但還是乖乖照辦了。
“我什麼時候結婚呢?瑪格麗說等我倆結婚之後,她就帶我去高庭參觀。
”
“你不去高庭,但我準許你今天早上騎馬回城堡。
”瑟曦招呼馬林·特蘭爵士,“給陛下一匹好馬,然後去問蓋爾斯大人能否賞光,與我同乘坐轎。
”事态發展之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