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懷了培提爾大人的孩子,她說她……一陣……一陣瘋狂攫住了我……”
他叙述的時候,珊莎看着他被手套包住的手。
胖瑪迪閑聊時講,莫德要了他三根指頭,包括兩邊食指與一根中指,而他的小指頭最是強硬,雖然廢了,竟還連在手上一這些隔着手套統統看不出來。
都是些故事吧,瑪迪知道什麼呢?
“好心的培提爾大人讓我留着豎琴,”盲眼的歌手宣稱,“留着豎琴……和舌頭……這樣我還可以唱歌。
萊莎夫人好喜歡我的歌啊……”
“快把這廢物帶走,否則我就要動手了,”奈斯特大人咆哮,“看着就惡心!”
“莫德,帶他回天牢。
”培提爾叮囑。
“是,大人,”莫德粗暴地提起馬瑞裡安的衣領,“别廢話了!”當他開口時,珊莎驚訝地發現裡面竟有金牙。
大家看着獄卒半拖半推地将歌手帶出大廳。
“此人必須處死,”他們離開後,馬文·貝爾摩爵士宣布,“必須把他推出月門,以告慰萊莎夫人在天之靈。
”
“先将他舌頭拔掉,”艾爾拔·羅伊斯爵士補充,“拔掉那隻隻會撒謊、嘲弄的毒舌。
”
“我知道,我對他實在太溫和,”培提爾·貝裡席滿懷歉意地道,“說實話,我有些可憐他,畢竟他都是為了愛啊。
”
“管他是愛還是恨,”貝爾摩堅持,“反正必須死。
”
“快了,大人們,”奈斯特男爵粗聲道,“沒人能在天牢上生存,藍天會呼喚他。
”
“是的,”培提爾·貝裡席确認,“至于馬瑞裡安何時響應呼喚,我想這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做個手勢,守衛們便再度将大門打開。
“爵士先生們,我知道您們登山辛勞,此刻一定疲累極了。
我已備好房間,并在下面的廳堂擺上佳肴美酒,奧斯威爾,煩你指引大人們前往,并随時伺候着。
”他轉向奈斯特·羅伊斯,“大人,您願意來我書房共飲一杯嗎?阿蓮,親愛的,請你擔任侍酒。
”
爐火微弱,一壺酒在桌上等着他們。
青亭島的金色葡萄酒,珊莎滿上奈斯特男爵的杯子,培提爾則用鐵火棍撥弄柴火。
奈斯特男爵緩緩坐到壁爐邊,“這事沒有結束,”他告訴培提爾,似乎當珊莎不存在一樣,“我表兄會親自審問歌手。
”
“青銅約恩不信任我。
”培提爾撥開一根柴。
“不錯,他決意率兵前來。
毫無疑問,賽蒙·坦帕頓會站在他那邊,恐怕韋伍德伯爵夫人也将加入。
”
“除了他倆,還有貝爾摩伯爵、小杭特伯爵和霍頓·雷德佛。
他們另将帶來強壯的山姆·石東,以及托勒特家族、謝特家族、寇瓦特家族與科布瑞家族的人。
”
“你果然消息靈通。
科布瑞家族的誰?不會是萊昂諾大人本人吧?”
“不,是他弟弟,林恩爵士因為某些原因,與我不和。
”
“林恩·科布瑞是個危險人物,”奈斯特男爵着重提出,“你打算怎麼辦?”
“我還能怎麼辦?打開山門歡迎呗。
”培提爾又撥了撥柴火,然後将棍子放開。
“我表兄要剝奪你峽谷守護者的頭銜。
”
“他真要這麼做,我也不能阻止他。
您瞧,我隻有第二十人的衛隊,羅伊斯伯爵和他的朋友們卻能集結二萬大軍。
”培提爾不慌不忙地走到窗邊的橡木箱子旁。
“反正,青銅約恩想幹嗎就幹嗎吧,”他邊說邊跪下,打開箱子,取出一卷羊皮紙,交給奈斯特男爵,“大人,這是我夫人給您的,表達敬愛之情的信物。
”
珊莎看着羅伊斯展開卷軸,“這……這實在令人意想不到。
”她吃驚地發現領主眼中刹那間盈滿淚花。
“意想不到,卻又在情理之中。
我夫人把您看做她最忠實、最得力的助手,她告訴我,您就是她的岩石。
”
“她的岩石,”奈斯特大人臉紅了,“她這樣說?”
“經常這樣說,而這”——培提爾指指卷軸——“就是證據。
”
“實……實在是過譽。
瓊恩·艾林器重我,這我明白,可萊莎夫人她……她對我總沒好臉色,我還以為……”奈斯特大人的眉毛皺成一團。
“信上有艾林家族的印章,是的,可這簽名……”
“萊莎來不及親筆簽署就遭遇不幸,所以我以峽谷守護者的名義完成了她的遺願,她若泉下有知,必定深感欣慰。
”
“我明白了,”奈斯特大人收起卷軸,“您真是……真是盡職盡責,大人,是的,您做事英明果敢。
不過别人也許會非議這份饋贈,從而影響您的名聲。
您知道,守護者的地位并非世襲,當年艾林家族享有獵鷹王冠、君臨谷地時,專門修建了月門堡,以為冬宮。
鷹巢城隻适合夏日居住,下雪之後便要搬下來,許多人認為月門堡就跟上面的鷹巢城一樣高貴。
”
“谷地已經三百年沒有國王了。
”培提爾·貝裡席指出。
“因為巨龍來了,”奈斯特大人同意,“即便如此,月門堡仍舊是艾林家族的領地,想當初瓊恩·艾林在其父統治時期擔任月門堡守護者,登上鷹巢城之後,他把位子留給了弟弟羅納,之後的繼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