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勇敢無畏時,嗓音就會變成尖細的小女孩聲音。
“波德瑞克,我包裡有張羊皮紙,把它拿給大人。
”
塔利接過信,皺着眉頭展開。
他邊讀邊蠕動嘴唇。
“為國王辦事。
什麼事?”
撒謊,上絞刑架。
“珊——珊莎·史塔克。
”
“假如史塔克的女孩在這裡,早被我發現了。
我敢打賭,她逃回北境了,去她父親的某個臣屬那裡避難。
嗯,她最好選對人。
”
“她或許會去谷地,”布蕾妮聽到自己沖口而出,“投奔姨母。
”
藍道大人輕蔑地掃了她一眼。
“萊莎夫人死了,被某個歌手推下山去,現在小指頭控制了鷹巢城……但不會太久。
谷地諸侯不可能向一個隻會數銅闆的跳梁小醜屈膝。
”他将信交還給她。
“你愛去哪裡就去哪裡,愛幹什麼就幹什麼……但要是被強暴了,别來找我主持正義。
那都是由于你自己的愚蠢。
”他瞥瞥海爾爵士。
“而你呢,爵士,你應該守着城門。
我讓你負責那裡,是不是?”
“是,大人,”海爾·亨特說,“但我想——”
“你想太多了。
”塔利大人大步離開。
萊莎·徒利死了。
布蕾妮站在絞架底下,手裡拿着那張珍貴的羊皮紙。
人群散了·烏鴉回來繼續享用盛宴。
被某個歌手推下山去。
烏鴉是否也拿凱特琳夫人的妹妹當大餐呢?
“你提到臭鵝酒館,小姐,”海爾爵士說,“如果你要我帶你——”
“回你的城門去。
”
他臉上掠過一絲惱怒。
一張普通的臉,并非誠實的臉。
“假如你真這麼想的話——”
“我就是這麼想的。
”
“那隻不過是打發時間的遊戲。
我們沒有惡意。
”他猶猶豫豫地說,“你瞧,本恩死了,在黑水河上被砍死的。
法洛和‘鹳鳥’威爾也死了。
馬克·穆倫道爾的傷讓他丢了半條胳膊。
”
很好,布蕾妮想說,很好,他應有此報。
她記得穆倫道爾坐在帳篷外,肩上是他的猴子,猴子穿一件小鎖甲,跟他互相扮鬼臉。
當晚在苦橋,凱特琳·史塔克叫他們什麼來着?夏天的騎士。
如今秋天到了,他們像樹葉一樣凋零……
她轉身背對海爾·亨特,“波德瑞克,過來。
”
男孩牽着他們的馬,一路小跑跟在後面,“我們要去找那地方嗎?臭鵝酒館?”
“我去找。
你去東門邊的馬廄,并問問馬夫,有沒有可以讓我們過夜的客棧。
”
“好的,爵士。
小姐。
”波德瑞克邊走邊盯着地面,時不時踢一腳石頭。
“你知道它在哪兒嗎?鵝酒館?我是說,臭鵝酒館。
”
“不知道。
”
“他說要帶我們去。
那個騎士。
凱爾爵士。
”
“海爾。
”
“海爾。
他對你幹過什麼,爵士?哦不,小姐。
”
這孩子或許笨嘴拙舌,但他不傻。
“藍禮國王在高庭召集臣屬時,有些人跟我開了個玩笑。
海爾爵士也在其列。
那是個殘酷的遊戲,很傷人,毫無騎士風度。
”她停下來。
“東門在那邊。
在那兒等我。
”
“遵命,小姐。
爵士。
”
臭鵝酒館沒招牌,她花了将近一個小時才找到。
它在一間屠宰老馬的倉棚底下,要沿着一段木階梯走下去。
地窖光線昏暗,天花闆很矮,布蕾妮進去時腦袋還撞到一根橫梁。
裡面沒有鵝,隻有若幹張散布的凳子,還有一條長闆凳擱靠在土牆邊。
桌子都是灰色的舊酒桶,被蟲蛀出許多洞。
不出所料,到處彌漫着臭氣,她的鼻子告訴她,這味道是紅酒、潮氣和黴菌的混合,也有一點點茅房和墓地的氣息。
全場隻在角落裡有三個喝酒的泰洛西水手,個個留着綠色和紅色的分叉胡子,用低沉的嗓音互相交談。
他們略略打量了她幾眼,其中一人說了些什麼,其餘人哈哈大笑。
一塊木闆橫架在兩個桶上,店主人就站在後面。
她是女的,身材圓胖,皮膚蒼白,秃了頂,大乳··房軟軟地垂在一件肮髒的寬松外套底下。
這人看上去仿佛是諸神用生面粉捏出來的。
在這裡布蕾妮不敢要水,她買了一杯紅酒,“我在找一個叫機靈狄克的人。
”
“是狄克·克萊勃吧。
他幾乎每晚都來。
”女人瞅了瞅布蕾妮的劍與盔甲。
“你要殺他,去别處殺。
我們不想招惹塔利大人。
”
“我想跟他談談。
你怎麼認定我要殺他?”
女人聳聳肩。
“如果他進來時,你點下頭,我會很感激。
”
“怎麼感激?”
布蕾妮将一枚銅星币放在面前的木闆上,然後找了個可以清楚看到樓梯的陰暗角落坐下。
她嘗了嘗酒,油膩膩的,裡面還漂着一根頭發。
找到珊莎的希望就跟這發絲一樣細微,她邊想邊将它挑出來。
循唐托斯爵士這條線被證明徒勞無功。
你到底在哪裡,珊莎小姐?你是跑回臨冬城了,還是跟丈夫在一起?波德瑞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