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螃蟹面前保護我!保護我免受甯靜号的掠奪。
”他狂笑不止。
“不敬神?天哪,伊倫,我是世上最最敬神的水手!你侍奉的隻是一個神,濕發,但我侍奉着成千上萬個神。
從伊班到亞夏,無論是誰,看見我的船帆就會祈禱。
”
牧師伸出一根瘦骨嶙岣的手指,“他們向樹木,黃金做的偶像和羊頭怪物祈禱。
那些是虛僞的神……”
“就是這樣,”攸倫說,“為這不敬神的罪惡,我把他們殺光了。
我讓他們血灑大海,然後把自己的種子播進他們哭叫着的女人體内。
你說得對,他們那些微不足道的、虛僞的神無法阻止我,你瞧瞧,我比你更虔誠,伊倫。
或許你應該跪下向我祈福。
”
“紅槳手”縱聲長笑,其餘人也跟着笑。
“傻瓜,”牧師說,“一群傻瓜、惡仆和瞎子。
你們就看不清站在你們面前的是個什麼東西嗎?”
“是國王。
”科倫·漢博利說。
濕發啐了一口,大步踏入夜色之中。
等他走後,鴉眼将微笑的眼睛轉向維克塔利昂,“司令大人,你不向許久不見的哥哥問好?還有你,阿莎?你母親還好嗎?”
“不好,”阿莎說,“有人讓她做了寡婦。
”
攸倫聳聳肩,“我隻聽說風暴之神卷走了巴隆。
他是誰殺的?告訴我,侄女,我會親自替他複仇。
”
阿莎也站起身,“這個人的名字你跟我一樣清楚。
你離開了三年,然而我父親大人去世才一天,甯靜号就回來了。
”
“你是在指控我嗎?”攸倫和藹地問。
“我需要指控你嗎?”阿莎尖銳的語氣令維克塔利昂皺眉。
如此對鴉眼講話很危險,即便他的眼睛仍在微笑,仍然興味盎然地閃爍着。
“我能操控風向?”鴉眼詢問他的黨羽。
“不能,陛下。
”橡島的奧克伍說。
“沒人能控制風。
”吉蒙德·波特利道。
“若是您能就好了,”“紅槳手”道,“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永不停航。
”
“你聽到了吧,這是三位勇士的證詞,”攸倫說,“巴隆去世時,甯靜号正在海上。
你若不相信叔叔的話,叔叔準許你詢問船員。
”
“詢問一群啞巴?天啊,真他媽管用。
”
“你應該找個管用的丈夫。
”攸倫再次轉向他的追随者們。
“托沃德,我忘了,你有老婆嗎?”
“隻有一個。
”“褐牙”托沃德咧嘴一笑,揭示出他的外号由何而來。
“我還沒結婚。
”“左手”盧卡斯·考德宣布。
“那是有理由的,”阿莎說,“女人們也鄙視考德家族。
别那麼傷心地看着我,盧卡斯,你還有一隻手嘛。
”她的手握成管狀前後蠕動。
考德咒罵起來,鴉眼用一隻手抵住他胸口,“這就是你的禮貌嗎,阿莎?取笑盧卡斯的缺陷?”
“缺陷?哼,都怪我,我沒法把他的小雞雞剁下來,一勞永逸地幫上忙。
論扔斧子,我不比任何男人差,但目标這麼小……”
“這女孩簡直忘了自己的身份,”“長臉”瓊恩·彌瑞吼道,“巴隆讓她以為自己是男人——”
“對你,你父親也犯了同樣的錯誤。
”阿莎說。
“把她交給我,攸倫,”“紅槳手”提議,“讓我打她幾頓屁股,打得跟我的頭發一樣紅。
”
“來試試看,”阿莎說,“不怕當‘紅太監’的話就試試看。
”她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把飛斧。
她将它抛到空中,然後靈巧地接住。
“這就是我的丈夫,阿叔,誰想要我,先過他這關。
”
維克塔利昂一拳砸在桌子上。
“我不允許在這裡發生流血事件。
攸倫,帶着你的……狐朋狗黨……離開。
”
“我本來期待得到你更熱情的歡迎,弟弟。
我比你年長……很快就是你法定的國王了。
”
維克塔利昂的臉沉下來。
“選王會召開後,我們來看看誰将戴上浮木王冠。
”
“這點我們意見一緻。
”攸倫伸出兩根手指碰碰左眼上的眼罩,告辭離去。
其他人像群雜種狗一樣緊跟着他。
他們走後,一片沉默,直到小倫伍德·陶尼繼續拉起提琴,人們才又開始暢飲葡萄酒與麥酒,但許多賓客已然失去了胃口。
艾德裡德·考德抱着血淋淋的手首先溜了出去,接着是威爾·漢博利,何索·哈爾洛,以及好幾個古柏勒。
“阿叔。
”阿莎将一隻手搭到他肩膀上,“跟我一起走走,要是你願意的話。
”
帳外起風了。
雲層掠過月亮蒼白的臉,猶如戰艦,競相奮力沖刺,達到撞錘速度。
星星稀少而黯淡。
無數長船沿海灘停歇,桅杆高聳,仿佛岸邊的森林。
維克塔利昂聽見擱在沙灘上的船殼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船上的繩索在風中嗚咽,旗幟獵獵飄蕩。
遠處深水海灣裡,停泊的大船上下搖晃,霧氣缭繞中隻能看見陰沉沉的影子。
他們沿海岸行走,行在潮線邊,遠離營地與篝火。
“告訴我實情,阿叔,”阿莎道,“為何攸倫走得如此突兀?”
“鴉眼經常出去打劫。
”
“但從沒離開那麼久。
”
“他駕駛甯靜号去了東方,那是一段漫長的航程。
”
“我問的是他為什麼離開,不是他去了哪裡。
”見他不答,阿莎續道,“甯靜号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