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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阿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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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男孩便連陽台也不敢站了,而從鷹巢城下到月門堡的危險旅途本就能吓倒許多正常人。

    随萊莎夫人和培提爾公爵登山那次,阿蓮自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下山無疑更恐怖,因為你不得不一直往下看。

    米亞跟她講過許多大諸侯和英勇騎士是如何臉色死白、小便失禁的。

    況且這些人都不受癫痫病困擾。

     但他們不得不走。

    谷地仍然秋意盎然,氣候溫和,一片金黃,然而冬天已把山峰牢牢抱緊。

    先前有過三場暴風雪,另一次劇烈的冰風暴将城堡凍住了兩個星期。

    鷹巢城或許真的難攻不破,但諷刺的是,很快就沒有任何人可以登上來了,下山的路一天比一天更危險叵測,城裡的泰半守衛與仆人已下了山,隻剩十幾個人留着照顧勞勃公爵。

     “乖羅賓,”她溫柔地說,“下山是一場多麼歡樂的冒險啊,真的。

    羅索爵士和米亞會保護我們,她的騾子已經來回這條路一千遍了。

    ” “我讨厭騾子,”他堅持,“騾子很髒。

    我告訴過你,小時候有隻騾子想咬我。

    ” 她明白,勞勃從未有機會好好學習騎術,對他而言,驢、馬或騾子沒有分别,全是可怕的怪獸,跟巨龍和獅鹫一樣恐怖。

    他六歲時來到谷地,當時是在媽媽懷中,嘴裡含着脹鼓鼓的奶頭,此後再未離開鷹巢城。

     他們不得不走,否則冰雪會徹底封山。

    誰也說不清還能維持多久。

    “米亞會把騾子管好,”阿蓮繼續擔保,“我會騎在你身後。

    瞧,我隻是個女孩子,沒有你那麼強壯勇敢,如果我都能走下來,那你一定行,乖羅賓。

    ” “我當然行,”勞勃公爵道,“但我不想去!”他用手背揩掉垂下的鼻涕。

    “告訴米亞我今天要睡覺,明天再走吧——如果我好起來的話。

    今天外面太冷了,我又頭痛,來,我們一起喝甜牛奶,還叫吉思爾拿許多蜂窩上來。

    我們可以親吻、睡覺、做遊戲,然後你給我讀飛翼騎士的故事。

    ” “我會讀的,三個故事,我保證……抵達月門堡就讀。

    ”阿蓮的耐心到了盡頭。

    今天必須出發,她提醒自己,必須趕在太陽落山之前走到雪線以下。

    “奈斯特大人為您準備了盛大宴會,有蘑菇湯、鹿肉還有蛋糕。

    您不想讓他空等,對吧?” “他有檸檬蛋糕嗎?”勞勃愛吃檸檬蛋糕,或許正因為阿蓮的緣故。

     “很多很多好吃的檸檬蛋糕喲,”她誘人地說,“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 “有一百個嗎?”他想弄清楚,“我要一百個。

    ” “當然啦,”她在床邊坐下,撫摸他柔順的長發。

    他的頭發很漂亮。

    以前萊莎夫人每晚親手為兒子梳理修剪,自她墜落後,每有人拿剪刀靠近,他的癫痫病便會劇烈發作,所以培提爾命下人不再關照主子的頭發。

    此時,阿蓮用指頭繞起一個發卷,“現在,乖羅賓,你可以下床穿衣服了嗎?” “我要一百個檸檬蛋糕和五個故事!” 我給你一百記屁股和五個耳光,培提爾在場時你可不敢這麼放肆。

    小公爵很怕自己的繼父。

    阿蓮強顔歡笑,“遵命,大人。

    但你一定要乖乖洗澡、換衣服、準備上路哦。

    來吧,别把大好晨光浪費了。

    ”她牢牢地握住男孩的手,把他拖下床。

     她還不及召喚仆人,乖羅賓便用瘦得可憐的胳膊環住她,并且吻了她。

    這是小孩子的吻,十分笨拙,勞勃·艾林做什麼事都很笨拙。

    閉上眼睛,當他是百花騎士。

    洛拉斯爵士給了珊莎·史塔克一朵紅玫瑰,卻從未吻過她……今後也不會有任何提利爾家的人會親吻阿蓮·石東。

    她雖然漂亮,卻是出自私生,為人嫌棄。

     男孩的唇貼緊她的唇,令她想起另一個得不到的吻。

    當時種種曆曆在目,她還記得那張粗糙的臉龐。

    綠火漫天的晚上,他來到珊莎的卧房。

    他要一首歌和一個吻,卻除了染血的白袍,什麼也沒留給我。

     沒關系,那天已成了曆史,珊莎已成了曆史。

     阿蓮推開小公爵,“夠了,等你遵守承諾,抵達山下,就可以再吻我。

    ” 瑪迪、吉思爾與柯蒙師傅一起候在門外。

    學士已洗掉頭發上的屎尿,換了衣服。

    勞勃的兩位侍從也齊齊趕到,泰倫斯和蓋爾斯在發掘麻煩方面是能手。

     “勞勃大人好多了,”阿蓮吩咐女仆,“準備熱水為他洗澡,千萬不能燙着大人。

    還有,洗頭時不準用力,他讨厭那樣。

    ”一名侍從哧哧發笑,阿蓮轉身道,“泰倫斯,把大人的騎裝和最暖和的鬥篷取出來;蓋爾斯,把碎夜壺清掉。

    ” 蓋爾斯·格拉夫森扮個鬼臉,“我又不是仆人。

    ” “趕快照阿蓮小姐說的做,否則羅索·布倫唯你是問,”柯蒙師傅警告。

    随後學士随她走過長廊和螺旋梯,“謝謝您,小姐,謝謝您出來幹預,您對他真有辦法,”學士猶豫片刻,“您和他相處時,有發作的迹象嗎?”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好在被我握緊。

    他知道你放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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