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是個什麼東西了。
”
“我知道了。
但我一直不知道他算是個什麼東西。
”
瓦裡斯嗤嗤地笑着。
“你現在知道了。
”
我應該把那個太監也幹掉。
手上再多沾點血算得了什麼?他不知道是什麼讓他沒有拔出匕首。
不是感激。
瓦裡斯把他從劊子手的劍下救了出來,但那是因為詹姆逼他幹的。
詹姆……不,最好别去想詹姆。
他找到了一個尚未開塞的酒袋,貪婪地嘬吸着,仿佛那是婦人的乳··房。
酸酸的紅酒順着下巴流下,浸濕了他入獄以來就一直穿着的髒兮兮的外套。
腳下的艙闆劇烈搖晃着;他試圖起身,但艙闆一個側傾,把他抛倒在另一邊床頭。
風暴,他想到,要麼就是我醉得比自己知道的還要厲害。
酒吐了一身,他卻躺着沒動,疑惑着船是不是快要沉了。
這是你的報複嗎,父親?天父封你做他的首相了?“這就是弑親者的報應”,他說道,風在艙外嘶吼着。
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就要那侍童、船長和其他人一起陪葬似乎不太公平,可是神明們什麼時候公平過呢?随即而來的黑暗吞噬了他。
等到他再能動彈時,頭好像裂開了一樣。
船仍在令人眩暈地打着轉,盡管船長堅稱他們已經靠岸了。
提利昂叫他安靜下來,這時一個高大的光頭水手将他劈手夾在腋下,往貨艙走去。
提利昂在他腋下扭動着,無力地踢了踢腿。
在貨艙裡等着他的是一個空酒桶。
這是一個短粗的小桶,即便對侏儒來說也夠擠得。
更糟的是,提利昂在掙紮中尿濕了褲子。
他被臉朝下塞進了酒桶,雙膝擠到了耳邊。
殘留的鼻頭奇癢難忍,但雙手卡得緊緊,想撓也夠不着。
一頂對我來說合身的轎子,在那些人釘上桶蓋時他想到了這個。
當桶吊起來時,他能聽到外面的喧嚣。
每次撞擊,他的頭都會磕在桶底。
酒桶朝下滾去,這世界也不停旋轉。
一陣突來的劇震讓酒桶停了下來,也讓他直想尖叫。
又一個酒桶重重砸了上來,這一次提利昂咬傷了舌頭。
雖然隻持續了半個鐘頭,但這卻是他畢生經曆的最漫長的旅途。
他被舉起,放下,滾滾停停,颠來倒去,又接着滾。
透過桶壁他聽到外面人聲鼎沸,有次還傳來不遠處馬的嘶鳴。
他發育不全的雙腿開始抽筋,很快這劇痛就讓他忘了腦中的轟鳴。
旅途的結束和開始一樣,也是伴随着一圈令他眩暈的滾動和一陣颠簸。
外面,一個陌生的聲音在用某種他聽不懂的語言交談着。
有人開始敲擊木桶頂部。
蓋子突然間打開了。
光線湧了進來,還有清涼的空氣。
提利昂貪婪地大口吸着,試圖想直起身來,卻隻是撞翻了木桶,随後滾到了硬邦邦的泥地上。
一個怪異的肥胖男子出現在他身形上方,留着黃色的八字胡,手握木槌和鐵鑿。
他身上的袍子如此寬大,足以做頂比武大會上的帳篷。
不過那原本就疏松的腰帶散了開來,露出一個肥白的肚子和一對沉重的胸脯,雙胸下垂得厲害,倒好像是覆着黃色粗毛的兩袋油脂。
他讓提利昂想起了一頭被沖進凱岩城海邊洞窟中的死海牛。
那胖子向下看了看,笑了。
“一個酒鬼侏儒,”他用維斯特洛的通用語說道。
“一頭腐爛的海牛。
”提利昂滿嘴是血,一口唾在了胖子的腳邊。
他們在一個幽深的酒窖裡,拱形的屋頂,石牆上布着硝石斑。
環繞他們的是一桶桶的葡萄酒和麥芽酒,足夠讓一個嗜酒的侏儒安然渡過今晚——或者渡過此生。
“你很傲慢。
不過我喜歡傲慢的侏儒。
”那胖子大笑的時候,他的肉抖動的如此劇烈,以至于提利昂擔心他會倒下來把自己壓扁。
“你餓嗎,我的小朋友?困嗎?”
“渴了。
”提利昂掙紮着站了起來。
“還很髒。
”
那胖子嗅了嗅。
“那麼,先洗個澡。
然後給你弄些吃的和一張軟床,好嗎?我的仆人會辦好的。
”這屋子的主人把木槌和鑿子放在了一旁。
“我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
隻要是我那彼岸朋友的朋友,就都是伊利裡歐·摩帕提斯的朋友。
沒錯。
”
隻要是“蜘蛛”瓦裡斯的朋友,我都隻能将信将疑。
至少那胖子在洗澡這個承諾上做得不錯。
不過提利昂剛泡入熱水,合上雙眼,就很快沉沉睡去了。
他醒來時正赤身躺在一張羽毛褥床上。
床墊又厚又軟,感覺就象是被裹在雲朵之中。
他隻覺得口幹舌燥,而胯下之物也硬得象根鐵棍。
翻身下床,他找到一個夜壺,滿意地呻·吟着撒了一壺。
屋裡很暗,不過百葉窗的窗葉間透着金黃的陽光。
提利昂抖落最後幾滴尿液,一瘸一拐地走在産自密爾的花紋地毯上。
地毯很軟,仿佛春天的新草。
他笨拙地爬上靠窗的椅子,掀開窗葉,想看清瓦裡斯和神明們究竟把他送到了哪裡。
窗下是六棵櫻桃樹,細長的棕色枝條光秃秃的,将一個大理石水池圍在當中。
水中站着一個赤身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