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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提利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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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她是個什麼東西了。

    ” “我知道了。

    但我一直不知道他算是個什麼東西。

    ” 瓦裡斯嗤嗤地笑着。

    “你現在知道了。

    ” 我應該把那個太監也幹掉。

    手上再多沾點血算得了什麼?他不知道是什麼讓他沒有拔出匕首。

    不是感激。

    瓦裡斯把他從劊子手的劍下救了出來,但那是因為詹姆逼他幹的。

    詹姆……不,最好别去想詹姆。

     他找到了一個尚未開塞的酒袋,貪婪地嘬吸着,仿佛那是婦人的乳··房。

    酸酸的紅酒順着下巴流下,浸濕了他入獄以來就一直穿着的髒兮兮的外套。

    腳下的艙闆劇烈搖晃着;他試圖起身,但艙闆一個側傾,把他抛倒在另一邊床頭。

    風暴,他想到,要麼就是我醉得比自己知道的還要厲害。

    酒吐了一身,他卻躺着沒動,疑惑着船是不是快要沉了。

    這是你的報複嗎,父親?天父封你做他的首相了?“這就是弑親者的報應”,他說道,風在艙外嘶吼着。

    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就要那侍童、船長和其他人一起陪葬似乎不太公平,可是神明們什麼時候公平過呢?随即而來的黑暗吞噬了他。

     等到他再能動彈時,頭好像裂開了一樣。

    船仍在令人眩暈地打着轉,盡管船長堅稱他們已經靠岸了。

    提利昂叫他安靜下來,這時一個高大的光頭水手将他劈手夾在腋下,往貨艙走去。

    提利昂在他腋下扭動着,無力地踢了踢腿。

    在貨艙裡等着他的是一個空酒桶。

    這是一個短粗的小桶,即便對侏儒來說也夠擠得。

    更糟的是,提利昂在掙紮中尿濕了褲子。

    他被臉朝下塞進了酒桶,雙膝擠到了耳邊。

    殘留的鼻頭奇癢難忍,但雙手卡得緊緊,想撓也夠不着。

    一頂對我來說合身的轎子,在那些人釘上桶蓋時他想到了這個。

    當桶吊起來時,他能聽到外面的喧嚣。

    每次撞擊,他的頭都會磕在桶底。

    酒桶朝下滾去,這世界也不停旋轉。

    一陣突來的劇震讓酒桶停了下來,也讓他直想尖叫。

    又一個酒桶重重砸了上來,這一次提利昂咬傷了舌頭。

     雖然隻持續了半個鐘頭,但這卻是他畢生經曆的最漫長的旅途。

    他被舉起,放下,滾滾停停,颠來倒去,又接着滾。

    透過桶壁他聽到外面人聲鼎沸,有次還傳來不遠處馬的嘶鳴。

    他發育不全的雙腿開始抽筋,很快這劇痛就讓他忘了腦中的轟鳴。

     旅途的結束和開始一樣,也是伴随着一圈令他眩暈的滾動和一陣颠簸。

    外面,一個陌生的聲音在用某種他聽不懂的語言交談着。

    有人開始敲擊木桶頂部。

    蓋子突然間打開了。

    光線湧了進來,還有清涼的空氣。

    提利昂貪婪地大口吸着,試圖想直起身來,卻隻是撞翻了木桶,随後滾到了硬邦邦的泥地上。

     一個怪異的肥胖男子出現在他身形上方,留着黃色的八字胡,手握木槌和鐵鑿。

    他身上的袍子如此寬大,足以做頂比武大會上的帳篷。

    不過那原本就疏松的腰帶散了開來,露出一個肥白的肚子和一對沉重的胸脯,雙胸下垂得厲害,倒好像是覆着黃色粗毛的兩袋油脂。

    他讓提利昂想起了一頭被沖進凱岩城海邊洞窟中的死海牛。

     那胖子向下看了看,笑了。

    “一個酒鬼侏儒,”他用維斯特洛的通用語說道。

     “一頭腐爛的海牛。

    ”提利昂滿嘴是血,一口唾在了胖子的腳邊。

    他們在一個幽深的酒窖裡,拱形的屋頂,石牆上布着硝石斑。

    環繞他們的是一桶桶的葡萄酒和麥芽酒,足夠讓一個嗜酒的侏儒安然渡過今晚——或者渡過此生。

     “你很傲慢。

    不過我喜歡傲慢的侏儒。

    ”那胖子大笑的時候,他的肉抖動的如此劇烈,以至于提利昂擔心他會倒下來把自己壓扁。

    “你餓嗎,我的小朋友?困嗎?” “渴了。

    ”提利昂掙紮着站了起來。

    “還很髒。

    ” 那胖子嗅了嗅。

    “那麼,先洗個澡。

    然後給你弄些吃的和一張軟床,好嗎?我的仆人會辦好的。

    ”這屋子的主人把木槌和鑿子放在了一旁。

    “我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

    隻要是我那彼岸朋友的朋友,就都是伊利裡歐·摩帕提斯的朋友。

    沒錯。

    ” 隻要是“蜘蛛”瓦裡斯的朋友,我都隻能将信将疑。

     至少那胖子在洗澡這個承諾上做得不錯。

    不過提利昂剛泡入熱水,合上雙眼,就很快沉沉睡去了。

    他醒來時正赤身躺在一張羽毛褥床上。

    床墊又厚又軟,感覺就象是被裹在雲朵之中。

    他隻覺得口幹舌燥,而胯下之物也硬得象根鐵棍。

    翻身下床,他找到一個夜壺,滿意地呻·吟着撒了一壺。

     屋裡很暗,不過百葉窗的窗葉間透着金黃的陽光。

    提利昂抖落最後幾滴尿液,一瘸一拐地走在産自密爾的花紋地毯上。

    地毯很軟,仿佛春天的新草。

    他笨拙地爬上靠窗的椅子,掀開窗葉,想看清瓦裡斯和神明們究竟把他送到了哪裡。

     窗下是六棵櫻桃樹,細長的棕色枝條光秃秃的,将一個大理石水池圍在當中。

    水中站着一個赤身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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