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下起了雪。
開始的時候隻是小雪。
又冰又冷,但是至少還可以輕松的行進。
但是第五天又下起了雪,第六天也是,第七天也是。
狼呼出的氣都結了冰,厚厚的颌毛結成了一塊一塊的。
即使是之前刮得很幹淨的南方人也留長了胡須給臉保暖。
不久以後隊伍前面的地面就被白雪完全覆蓋了,隐藏起來的亂石、扭曲的樹根和折斷的朽木讓每一步都很危險。
風也越來越大,刮得雪花漫天飛揚。
國王的軍隊變成了一群雪人,在齊膝深的雪堆裡蹒跚前行。
在下起雪的第三天,國王的軍隊開始走散。
南方的騎士和領主們與冰雪搏鬥的同時,來自北方山脈的氏族們行進的更快。
他們的矮種馬腳步穩健,比起騎用的馴馬吃的也少,比起戰馬更少得多,冰雪天對北方人來說更是司空見慣。
大部分的北方人都穿上了奇怪的鞋。
這種用木頭和皮帶制成的細長的怪東西被他們叫做熊掌。
他這東西綁在靴子底下,可以讓他們在雪面上走而不至于踩破雪面陷進去。
有些人給他們的馬也穿上了熊掌,那些毛發濃密的小矮馬穿着這東西就像别的馬帶馬蹄鐵一樣輕松…但那些馴馬和戰馬卻不願意帶着那東西。
雖然也有些國王的騎士硬把熊掌綁在它們腳上,這些高大的南方馬會拒絕往前走,或者試圖把那東西從腳上晃下去。
還有個戰馬在穿着熊掌試着走路的時候折斷了一隻腳踝。
穿着熊掌的北方人逐漸開始把剩下的部隊抛在後頭。
他們先是追上了主力部隊,然後是GodryFarring爵士的先鋒部隊。
與此同時,滿是無篷馬車和四輪馬車的辎重部隊被落得越來越遠,以緻殿後的部隊不停地趕上他們喊他們快點。
風雪交加的第五天,辎重隊遇到了一個齊腰深的積雪覆蓋的結冰的池塘。
馬車的重量使得積雪下的冰層突然破裂,三個馬夫和四匹馬落入了冰冷的水中,連帶着兩個試着救他們的人也被池水吞沒。
其中就有FarwoodFell。
他的騎士們在他被淹死之前将他拖了上來,但是池水的溫度讓他雙唇發紫,膚色就像牛奶一樣蒼白。
人們想盡辦法也無法讓他感到溫暖,即使把他濕透的衣服切開用幹燥溫暖的毛皮将他包裹起來也無法阻止他的顫抖。
他劇烈的哆嗦了四個小時,終于在晚上由于高燒陷入了昏迷。
他再也沒有醒來。
那天晚上也是阿莎第一次聽到王後的人嘀咕有關獻祭的事——向他們得紅神獻祭,請求他終止暴風雪。
“那些北方的神們将這場暴風雪發洩在我們頭上。
”CorlissPenny爵士說。
“僞神。
”Godry爵士,巨人殺手,堅持道。
“拉赫洛與我們同在,”ClaytonSuggs爵士說。
“梅麗珊卓沒有,”賈斯汀·馬賽說道。
國王沒有說話。
但他都聽見了。
阿莎可以肯定。
他坐在最高的桌子旁,一盤洋蔥湯放在他面前,卻幾乎沒有動過。
他隻是用兜帽遮蓋着的雙眼盯着離他最近的蠟燭的火焰,無視身邊人們的交談。
軍隊的第二指揮,精瘦高大的騎士裡查德·霍普替他發言。
“這場暴風雪很快就會平息,”他如此宣布。
但是天氣隻是變得更壞。
猛烈的風比任何奴隸販子手裡的鞭子還要殘忍。
阿莎以為自己在派克島寒風從海中呼嘯而來時已經見識了什麼叫寒冷,但是那跟目前的狀況根本無法相比。
這樣的寒冷使人瘋狂。
即使是開始搭建帳篷的命令傳來,讓身子溫暖起來依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潮濕的帳篷巨重無比,很難搭建起來,拆下來的時候會更困難。
如果帳篷頂上積了太多積雪的話很容易就會傾塌。
國王的軍隊在七國最大的樹林的腹地艱難前行,幹燥的木頭卻很難找到。
每一次紮營燃起的火堆越來越少,而燒起來的火堆放出的更多的是煙而不是熱氣。
食物也隻能吃冷的,甚至有時候是生的。
連主帳前的夜火也開始萎縮變得越來越微弱,這讓王後的人們非常恐慌。
“光之王啊,保佑我們遠離邪惡,”巨人殺手Godry爵士帶領他們不停祈禱,“賜予我們光明,平息風暴,融化冰雪,讓我們可以順利前進,為您消滅敵人。
夜晚如此黑暗冰冷,充滿恐懼。
請賜予我們力量、榮耀和光芒。
拉赫洛,讓您的火焰彌漫我的身體。
”
稍後,當CorlissPenny爵士大聲的詢問整支部隊是否有人被凜冬的風暴凍死,北方人們大聲笑了。
“這可不是冬天,”‘水桶肚’渥爾說道。
“在山上我們常說秋天輕吻你,而冬天會狠狠的操你。
這隻是秋天的吻。
”
那麼淹神保佑我不要見識真正的冬天。
阿莎沒有感受到最壞的情形,畢竟她是國王的戰利品。
其他人在挨餓的時候,她還有東西吃;其他人受凍的時候,她還能保持溫暖;當其他人騎着疲憊的馬匹在學中掙紮前進時,她在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