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哈哈大笑。
他快速地逃開,在他們改變主意之前。
這些折磨他的人不會跟他到外面。
因為外面沒有食物和美酒,可愛的女人和溫暖的篝火。
當他離開大廳,阿貝爾正在唱《春天綻放的少女》。
外面雪下的很大,席恩隻能看清身前三尺。
他發現自己在白茫茫的世界裡孑然一身,兩邊隐現的都是齊胸高的雪牆。
當他擡起頭,雪花輕觸他的面頰,就像冰冷柔軟的吻。
他能聽到大廳裡的音樂聲從身後傳來,現在是一首溫柔且悲傷的歌曲。
一瞬間,他幾乎感到平和。
向前走,他突然撞見一個從相反方向大步走來的人,兜帽鬥篷在他身後飄飛。
當他們發現互相面對面時,他們的目光短暫地碰撞了一下,那人把一隻手放在了匕首上。
“變色龍席恩,弑親者席恩。
”
“我不是,我從沒……我是鐵種。
”
“所有過錯都是你造成的,你怎麼還活在世上?”
“諸神讓我活着,”席恩回答,想知道這人是不是那個謀殺者,那個把黃迪克的老二塞進他的嘴裡并把羅爾傑·萊斯威爾(RogerRyswell)的馬夫推下城垛的夜行者。
奇怪地,他并不感到害怕。
他給左手戴上手套。
“拉姆斯大人讓我活着。
”
那人看着他,然後大笑。
“那麼,我把你留給他。
”
席恩在暴風雪中艱難跋涉,直到手臂和腿上的雪都結成冰,手和腳凍得麻木。
那時,他再一次爬上了内城牆的城垛。
在這上面,一百尺高,微風吹過,卷起雪花。
所有的垛口都被積雪塞滿,席恩必須用打穿雪牆弄出一個洞……隻為了看看他在城牆裡邊不能看到的世界。
外牆那裡,剩下的隻有一個模糊的陰影和漂浮在黑暗中的幾點暗淡燈光。
世界不見了。
君臨、奔流城、派克島,以及鐵群島,整個七大王國,他曾經到過的每個地方,他曾經讀過或是夢想過的每個地方,都不見了。
隻剩下一個臨冬城。
他被困在這裡,與幽靈們一起。
來自地窖的古老幽靈,和他自己制造的更年輕的幽靈:密肯和法蘭,‘紅鼻子’Gynir,Aggar,嚴厲的Gelmarr,來自橡子河的磨坊主妻子和她的兩個小兒子,還有其他所有人。
我的傑作,我的幽靈們。
他們都在這兒,他們生氣了。
他想到地窖和那些失蹤的劍。
席恩回到自己的房間。
當‘鐵腿’沃頓找到他時,他正在脫下濕衣服。
“跟我來,變色龍,波頓大人有話對你說。
”他沒有幹淨的幹衣服,所以隻好又笨拙地穿回同一件潮濕的破布,然後跟随而去。
‘鐵腿’領他回到主堡,頂層曾經屬于艾德·史塔克。
波頓大人并不是一個人,達斯丁夫人坐在他旁邊,臉色蒼白表情嚴肅;用鐵的馬頭胸針扣住鬥篷的羅爾傑·萊斯威爾;伊尼斯·佛雷站在火盆邊,瘦削的臉頰凍得通紅。
“我聽說你一直在整個城堡遊蕩,”波頓大人首先開口,“有人報告說,看到你出現在馬廄裡,廚房裡,兵營裡,城垛上。
也有人看到你在倒塌城堡的廢墟附近,凱特琳夫人的舊教堂外面,并且進進出出神木林。
你否認嗎?”
“不,我大人。
”席恩确保用模糊的發音說出這個詞,他知道這會取悅波頓大人。
“我睡不着,我大人,我随便走走。
”他低着頭,眼睛盯着地闆上陳舊褪色的散亂燈心草圖案,看向波頓大人的臉是不明智的。
“戰前,我是這兒的一個男孩,艾德·史塔克的養子。
”
“你是人質,”波頓大人說道。
“是的,我大人,人質。
”無論如何,這裡是我的家。
但不是真正的家,我最好一直記住這點。
“有人一直在殺死我的人。
”
“是的,我大人。
”
“不是你,我相信?”波頓的聲音變的更加輕柔。
“你不會用這種背叛回報我的仁慈。
”
“不會,我大人,不是我。
我不會。
我……隻是走走,沒别的。
”
達斯丁夫人大聲說,“脫下你的手套。
”
席恩猛地擡頭看向她,“求求你,不要,我……我……”
“照她說的做,”伊尼斯爵士說,“讓我們看看你的手。
”
席恩摘下手套,然後舉起雙手給他們看。
這不是讓我在他們面前一絲圝不挂,這還沒那麼糟。
他的左手隻剩三根手指,右手四根。
拉姆斯隻取下他的右手小指,和左手的無名指和食指。
“私生子把你弄成這樣,”達斯丁夫人說道。
“如果能讓夫人高興的話,我……我請求他這麼做的。
”拉姆斯總是讓他請求,拉姆斯總是讓他乞求。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我不需要那麼多手指。
”
“四根足夠了。
”伊尼斯爵士撥圝弄着他那绺棕色胡子,從尖下巴上伸出來像是一條老鼠尾巴。
“四根長在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