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而無法喘息。
在囚室裡,那些當她還是小女孩時學過的禱文再次回到瑟曦腦中,她還根據需要做出新的祈禱,不停呼喚着聖母和少女,天父和戰士,老妪和鐵匠。
她甚至向陌客祈求。
隻要是她能想到的神靈,她都瘋狂的祈求了一遍。
沒有神給她回音。
七神就像他們在人間的仆人一樣聾。
瑟曦給了他們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語句,給了他們所有,除了眼淚。
他們絕不會看到我哭泣,她對自己說。
她恨這種虛弱感。
如果諸神把賜予詹姆和傻瓜勞勃的力量賜予她,她就可以靠自己逃脫。
哦,憑借利劍和用劍的技巧。
她有一顆戰士的心,但諸神瞎了眼隻給她了一副女人的虛弱軀體。
太後試過跟她們抗争,但是修女們制服了她。
她們人太多了,而且遠比看起來更強壯。
全部都是醜陋的老女人,常年的祈禱、擦洗以及用棍子抽打新人使得她們像樹根一樣粗壯。
而且她們不讓她休息。
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隻要太後稍一合眼,看守就會出現,弄醒她,讓她認罪。
她被指控通奸、叛國,奧斯尼·凱特布萊克甚至供認出由她授意将上一任大主教捂死的謀殺罪。
“我是來聽你交代所有的謀殺和通奸罪行的,”烏尼亞修女會搖醒她對她咆哮。
莫勒修女會告訴她是因為有罪才不能入睡:“隻有無罪的人才能享受無憂無慮的睡眠。
交代罪行,你就能像個初生的嬰兒一樣睡去。
”
被弄醒,睡着,再被弄醒,每個夜晚被那些折磨她的人用粗糙的雙手攪得支離破碎,每個夜晚都比昨夜更加寒冷和殘酷。
貓頭鷹時、狼時、夜莺時,月亮升起又落下,黃昏過去拂曉來臨,她們就像酒鬼一樣晃來晃去。
現在幾點?是哪一天?她在哪裡?在睡夢中?還是已經醒來?她們準許的零星睡眠變成了一把剃刀,把她的理智剃成碎片。
一天比一天遲鈍,精疲力盡并且身體發熱。
自從她被關進貝勒大聖堂七塔之上的這間囚室以來,已經完全失去了時間感。
我會在這慢慢變老直到死去吧,她絕望的想。
瑟曦不會讓這個發生。
她的兒子需要她,她的國家需要她,無論多麼危險,她都必須逃出去。
即使她的世界隻剩一間六尺見方的小囚室,一把夜壺,一塊破舊的床墊,一張讓她皮膚發癢的棕羊毛薄毯,但她仍是泰溫公爵的繼承人,凱岩城的女兒。
缺少睡眠使她精疲力盡,每到夜晚寒冷襲來令她瑟瑟發抖,高燒和饑餓輪番侵擾,瑟曦最終明白,她得認罪。
這天夜裡,烏尼亞修女準備來搖醒她的時候,發現太後跪在地上。
“我有罪,”瑟曦說。
她的舌頭沉重,嘴唇幹裂。
“我犯下了最痛苦的罪行,我現在明白了。
我怎麼會瞎了那麼久?老妪高舉着明燈來過了,在神聖的光輝中我看到了以後必須選擇的路。
我想要被洗滌,我隻想要忏悔。
求求你,好修女,我求你,帶我去見大主教,讓我坦白我的罪行和通奸。
”
“我會告訴他的,陛下。
”烏尼亞修女說。
“主教大人會是最高興的那個,隻有通過坦白和真正的悔改,我們不朽的靈魂才能得到救贖。
”
于是在剩下的長夜,她們讓她睡了。
長長的,無人打擾的睡眠。
貓頭鷹時,狼時,夜莺時,時間在不知不覺中一下溜了過去,瑟曦做了個長長的美夢,夢裡詹姆是她的丈夫,而他們的兒子還活着。
次日早晨,太後覺得身體恢複了許多。
當她的逮捕者到來的時候,她再次做出虔誠的保證,告訴她們她将多麼堅定地坦誠罪行,然後得到全部的諒解。
“我們很高興聽到您這麼說。
”莫勒修女說。
“這下您一定覺得如釋重負。
”斯科娅修女說,“以後您就會覺得好過多了,陛下。
”
陛下。
這個簡單的詞語讓她激動。
在她漫長的監禁生活裡,她的看守們可沒有經常用哪怕是這樣簡單的禮貌來對待她。
“主教大人在等我們。
”烏尼亞修女說。
瑟曦謙卑而順從地低下頭,“能允許我先洗個澡嗎?我現在的情形不大适合參見主教。
”
“如果主教大人準許的話,你晚點可以洗澡。
”烏尼亞修女說,“現在你需要關心的是不朽靈魂的洗滌,而非肉體的虛榮。
”
三位修女帶着她走下高塔的樓梯,烏尼亞修女走在前面,莫勒修女和斯科娅修女跟在後面,好像擔心她會試着逃跑一樣。
“從我上次會客以來,已經這麼長時間了,”下樓的時候,瑟曦用一種平靜的語調輕聲問道,“國王還好嗎?我隻是作為一個母親擔心孩子而發問。
”
“陛下很健康,”斯科娅修女說,“而且被不分日夜地好好守護着。
王後也和他在一起。
”
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