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需要隐藏他們的面孔,可那個剃頂之人……
他在想什麼?在希茲達赫将銅面獸的指揮權交給他的堂弟瑪迦茲·佐·洛拉克之後,斯卡哈茲被任命為運河守護,負責掌管所有的渡口,漁船和斯卡劄丹河沿岸五十裡格的水渠。
希茲達赫稱這是一個古老而光榮的職位,可剃頂之人拒絕了他,提出希望隐退于坎達克的小金字塔。
沒有女王的保護,他來這裡都冒着的巨大風險。
假如巴利斯坦爵士被看到與他交談,懷疑也将落在老騎士身上。
他不喜歡這種味道。
那聞起來像是欺騙的味道,耳語,謊言還有暗地裡的密謀的味道。
他希望把這種事留給八爪蜘蛛和小指頭那種人。
巴利斯坦·賽爾彌不是一個好學的人,但他常常從頭至尾翻閱白典,上面記錄着他前任的事迹。
有些人成了英雄,有些人則是弱者,暴徒或是懦夫。
但大多數人隻是人——比常人更迅速更強壯,更善于使用長劍和盾牌,卻仍然難免驕傲,野心,欲·望,情愛,憤怒,嫉妒,對财富的貪婪和對權力的渴望,還有其他所有令凡人困擾的弱點。
他們當中最優秀的人能夠克服這些弱點,完成自身的職責,持劍而終。
而最糟的……
最糟的就是那些參與權力遊戲的人。
“你能再找到這隻貓頭鷹嗎?”他問彌桑黛。
“小人可以試試,爵士。
”
“告訴他我願意和……和我們的朋友談談……天黑以後,在馬廄旁。
”日落後金字塔的大門将會關閉,并插上門闩。
馬廄在那個時候會相當安靜。
“要确定是同一隻貓頭鷹。
”若是别的銅面獸聽到就不會有事發生。
“小人明白。
”彌桑黛轉身要走,卻又停下來說,“他們說淵凱人已經用攻城弩圍住了城市,準備在卓耿回來的時候向天上發射鐵弩箭。
”
巴利斯坦爵士也聽說過這件事。
“射殺一條飛在空中的龍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維斯特洛有許多人試圖将伊耿和他的姐妹射下來。
但沒人成功過。
”
彌桑黛點了點頭。
很難說她有沒有安心。
“你認為他們會找到她嗎,爵士?草原是那麼廣闊,龍在天上飛過也不會留下痕迹。
”
“阿戈和拉卡洛是她的血盟衛……況且有誰能比多斯拉克人更了解多斯拉克海?”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們會找到她,隻要她能被找到。
”隻要她還活着。
還有其他卡奧在草原上巡遊,手下擁有數以萬計的卡拉薩騎手。
但這個女孩沒必要聽到這些。
“我知道你很愛她。
我發誓我會保證她的安全。
”
這些話似乎給了女孩一些安慰。
言語不過是一陣風,巴利斯坦爵士想,若我不在女王身邊,又怎麼能保護她?
巴利斯坦·賽爾彌了解許多國王。
他生于不該成王的伊耿--他深受平民愛戴--統治的動蕩年代。
在他二十三歲那年,傑赫裡斯為他披上了白袍。
随後他在九銅闆王之戰中擊殺了“怪物”梅裡斯。
當瘋狂吞噬了傑赫裡斯的兒子伊裡斯時,他也身披同一件白袍站在鐵王座旁。
站着,看着,聽着,卻什麼也沒做。
不,這不公平。
他盡到了職責。
在夜裡,巴利斯坦爵士懷疑自己是不是沒能完善職責。
他在諸神與世人的注視下立下了誓言,出于榮譽,他不能違背……但在伊裡斯國王統治的最後幾年裡,遵守誓言變得越來越困難。
他見過太多令他痛苦的往事。
不止一次,他懷疑自己的雙手究竟沾上了多少鮮血。
如果他沒有潛進暮谷城,從達克林伯爵的地牢中救出伊裡斯國王,當泰溫·蘭尼斯特率軍攻入城牆時,國王很可能會死在那裡。
那麼雷加王子就會坐上鐵王座,有望使整個王國恢複如初。
暮谷城之戰曾是他最美妙的時刻,可回憶卻讓他的口中充滿苦澀。
可正是那些過失讓在夜裡飽受折磨。
傑赫裡斯,伊裡斯,勞勃。
三個國王都死了。
雷加本能成為比他們中任何一人都更出色的國王。
伊莉亞公主和她的孩子。
伊耿隻是一個嬰兒,蕾妮絲還和她的小貓在一起。
死了,全都死了,隻有誓言保護他們的他還活着。
現在又輪到丹妮莉絲,他那光輝耀眼的年少女王。
她沒死,我不相信她死了。
下午的時光讓巴利斯坦爵士的疑慮得到了片刻的緩解。
他在金字塔第三層的訓練大廳裡花了整個下午來訓練男孩子們,傳授給他們駕馭長劍與盾牌、馬匹與長槍的技藝……還有騎士精神,準則會令一名騎士優于任何一個深坑鬥士。
在他去世之後,丹妮莉絲會需要和她年紀相仿的保衛者。
而巴利斯坦爵士決定填補她的需求。
他教導的男孩們年紀從八歲到二十歲不等,最初有六十多人。
但是訓練對許多人來說都太過嚴厲,現在隻有不到一半的人堅持了下來,不過有幾個男孩大有前途。
沒有國王要守護,我會有更多的時間來訓練他們,當他走過成對的男孩,看着他們用鈍劍和鈍矛對練時突然意識到。
勇敢的孩子們。
出身卑微,是的,但卻能成為優秀的騎士,而且他們都愛女王。
若不是她,他們已經全都死在了鬥技場。
希茲達赫國王有他的深坑鬥士,可丹妮莉絲卻會擁有騎士。
“舉高你們的盾,”他喊道,“讓我看看你們的攻擊。
現在一起來做。
下,上,下,下,上,下……”
賽爾彌當晚帶着簡單的晚餐來到了女王的陽台,伴随着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