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
透過紫色的黃昏,他看到階梯大金字塔一個接一個燃起了火光,密林多彩的磚塊漸漸褪色,從灰暗變為漆黑。
陰影在街道和小巷中彙聚成河。
這座城市在薄暮中看起來相當平靜,甚至可以說是美麗。
那是出于瘟疫,而非和平,老騎士咽下最後一口酒時對自己說。
他不想引人注目,所以當他用完晚餐就換下了宮廷服飾,用一條人們常穿的帶着兜帽的旅行者鬥篷代替了女王鐵衛的白披風。
他留下了他的劍和匕首。
這還可能是某種陷阱。
他完全不信任希茲達赫,對萊茲納克·莫·萊茲納克更甚。
噴香水的總管很有可能參與其中,想要引誘他去參加一次秘密會面,這樣他就能指控他和斯卡哈茲密謀反對國王,從而除掉他們。
倘若剃頂之人揚言叛國,我就别無選擇,隻能逮捕他。
盡管我一點也不喜歡,可希茲達赫還是我的女王的夫君。
我要為他盡責,而不是斯卡哈茲。
是這樣嗎?
禦林鐵衛的首要職責是保護國王免受傷害和威脅。
白騎士同樣也宣誓服從國王的命令,保守他的秘密,在國王需要的時候提供谏言,在不需要時保持緘默,為國王所願效力,還有保衛他的名譽和榮耀。
嚴格地講,是否将鐵衛的保護範圍延展到王室血脈,甚至他人,都完全取決與國王個人的确定。
有些國王認為派遣鐵衛保護他們的王後,子女,兄弟姐妹,姑媽,叔父,血脈遠近的堂親,為他們效力是正确而且适當的,甚至有時他們還會派遣鐵衛去為他們的情人,情婦和私生子服務。
但是另一些國王會選擇讓王室騎士和士兵去完成這些工作,而将七名鐵衛留作自己的貼身護衛,始終不離身旁。
假如女王曾經命令我保護希茲達赫,我别無選擇,隻能服從。
可丹妮莉絲·坦格利安既沒有設立嚴格意義上的女王鐵衛,她甚至也沒有下達任何有關他夫君的命令。
在我還有一名鐵衛隊長來決定這些事情的時候,世界簡單多了,賽爾彌細細思索着。
而現在我是鐵衛隊長,卻很難分辨那條道路才是正确的。
當他走下樓梯的最後一段,才發覺自己已孤身處于金字塔厚重的磚牆構成的火炬走廊當中。
大門如他所料地關着并插上了門闩。
四名銅面獸守衛在門外,四名守衛在門内。
他們和老騎士見過的銅面獸一樣——都是大塊頭,戴着野豬,巨熊,田鼠還有蠍尾獸的面具。
“一切正常,爵士。
”巨熊對他說。
“繼續。
”巴利斯坦爵士時常在夜間巡視,确認金字塔的安全。
他這樣做并不少見。
金字塔更深處,另外四名銅面獸守衛在龍穴的鐵門前,韋賽利昂和雷哥用鐵鍊栓在裡面。
火炬的光亮照亮了他們的面具——巨猿,公羊,惡狼,鳄魚。
“已經喂過他們了嗎?”巴利斯坦爵士詢問。
“是的,爵士,”巨猿回答,“每條龍一隻羊。
”
不知道這還能滿足它們多久?龍日漸長大,它們的胃口也一樣。
是時候去尋找剃頂之人了。
巴利斯坦爵士走過象群與女王的銀色母馬,來到了馬廄的末端。
一頭驢在他經過的時候發出嘶叫,還有幾匹馬被提燈的火光驚醒。
除此以外一切都沉浸在黑暗與寂靜當中。
陰影自一個空畜欄分開,那裡站着另一名銅面獸,穿着帶褶的黑色短裙,護胫甲,還有裝飾着肌肉花紋的胸甲。
“一隻貓?”賽爾彌爵士看到兜帽下青銅面具時問道。
剃頂之人統帥銅面獸時深愛一頂蛇頭面具,盛氣淩人而又令人畏懼。
“貓兒到處都是,”回答他的是斯卡哈茲·莫·坎達克那熟悉的聲音,“沒人注意它們。
”
“如果希茲達赫知道你在這裡……”
“誰會告訴他?瑪迦茲?瑪迦茲隻知道我想讓他知道的事。
銅面獸仍然屬于我。
别忘記這一點。
”剃頂之人的聲音被面具阻隔,但賽爾彌還是能聽出其中的怒意,“我抓到犯人了。
”
“是誰?”
“希茲達赫的甜點師傅。
他的名字無關緊要。
那個男人隻不過是被人利用了。
鷹身女妖之子抓走了他的女兒,并告訴他隻要女王死了就把她平安地送回去。
貝沃斯和那條龍救了丹妮莉絲。
卻沒人能救那個女孩。
他們在深夜把她送回給她父親,隻是切成了九段。
每一歲一段。
”
“為什麼?”疑惑啃噬着他。
“鷹身女妖之子已經停止了殺戮。
希茲達赫的和平——”
“是虛假的。
不,起初不是。
淵凱人害怕我們的女王,害怕她的無垢者,害怕她的龍。
在過去,這片土地了解龍。
約克哈茲·佐·淵紮克讀過曆史,他知道。
希茲達赫也一樣。
為什麼不達成和平?他們能看出丹妮莉絲想要和平,非常想要。
她本應該已經向阿斯塔波進軍。
”斯卡哈茲走近一步。
“那是在以前。
鬥技場改變了一切。
丹妮莉絲不在了,約克哈茲死了。
一群豺狼代替了一隻老獅子。
血胡子……那個人對和平沒有興趣。
還有更多的事變得更糟。
瓦蘭提斯發動了艦隊對抗我們。
”
“瓦蘭提斯,”賽爾彌握劍的手感到一陣刺痛。
我們和淵凱簽訂了和平協議,不是和瓦蘭提斯。
“你确定嗎?”
“确定。
賢主大人們知道,他們的朋友也知道。
鷹身女妖,雷茲納克,希茲達赫。
這個國王會在瓦蘭提斯人到達的時候向他們敞開城市大門。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