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貌讓人幾乎以為他是名矮人;他白色的頭發又長又密,頭上戴着皇冠,底下則是白發編成的許多根長辮,在他的前額正中央則挂着一枚鑽石。
他雪白的胡子一路落到膝蓋上,但他的眼中依舊有着閃動的光芒,毫不留情地在陌生人身上掃射着。
他的寶座後是一名穿着白衣的女子,在他的腳下階梯上,則坐着一名形容枯槁、擁有一張蒼白多慮的臉孔和一雙眯眯眼的男子。
衆人陷入沉默之中,寶座上的老人動也不動。
最後,甘道夫終于開口了:“幸會,希優頓!我回來了。
請留心!暴風将臨,所有的盟友都需彙聚,否則将被個個擊破。
”
老人緩緩地站起身,全身重量幾乎都倚在一柄全身黑色、白色骨柄的木杖上。
衆人注意到,雖然他現在身形佝偻,但他年輕時必定是龍行虎步,渾身充滿了帝王之氣。
“你好!”他說:“或許你還期望我會歡迎你。
不過,說實話,甘道夫先生,我對你實在吝于給予歡迎。
你一直都是惡兆的先驅,麻煩就像是烏鴉一樣緊跟着你,速度往往比我們推測得快多了。
我不需要騙你,當無主的影疾回來的時候,我很高興可以再看到它,但更高興它的騎士失蹤了。
當伊歐墨回來通知我你已經過世的消息時,我并不為你哀悼。
可惜遠方的消息往往讓人空歡喜一場。
你又出現了!就像以往一樣,你勢必會帶來更糟糕的消息。
巫師甘道夫,為什麼我要歡迎你呢?告訴我吧!”他又慢慢地坐回座位上。
“王上聖明,你說的真是一針見血!”坐在高台階梯上的蒼白男人說:“五天之前,我們才得知您的左右手,骠騎軍團的第二元帥,王子希優德戰死在西洛汗。
伊歐墨這人又不值得信任,如果讓他掌權,将不會有什麼人來守衛您的宮牆。
而且,我們還剛從剛铎知道黑暗魔君又在東方蠢動,這個四處流浪的家夥偏偏挑這個時間出現。
甘道夫先生,我們為什麼要歡迎你呢?我替你取名叫噩耗,噩耗和惡客一樣不受歡迎。
”他神情凝重地幹笑幾聲,邊擡起沉重的眼皮,用黑眸打量着這些來人。
甘道夫柔聲說:“老友巧言,毫無疑問的,你被認為是此地智者,王上也很倚重你,每次會帶來噩耗的人有兩種可能。
他可能是邪惡的仆人,也可能是在危機時挺身而出的義勇之士。
”
巧言說:“或許吧!但還有第三種人,食屍者,以他人的哀傷和戰火的蔓延為樂的人。
老巫師,你幫過我們什麼?這次你又要怎麼幫我們?上次你來要求的是我們的協助。
那時王上請你挑選任何一匹馬,趕快離開。
你竟然無禮的挑選了影疾,吾主因此相當懊悔,但隻要能夠讓你趕快離開國界,這代價也算是值得的。
我想這次多半也會和上次一樣,你又是來乞求我們的幫助的。
你帶來援兵嗎?還是馬匹、刀劍、長槍?這才是我所謂的援手,也才是我們目前真正需要的東西。
你身後的這些跟班是誰?三個穿着灰衣的流浪漢,你自己看起來就像是個乞丐頭一樣!”
“塞哲爾之子希優頓,你宮廷的禮節似乎退步許多,”甘道夫說道:“難道你的看門人沒有回報我同伴的名号嗎?洛汗國的君王極少有榮幸可以接見這樣的三名貴客。
他們置于你門前的武器可值千軍萬馬。
他們之所以穿着灰衣是出自于精靈的善意,如此他們才能躲過黑暗的力量,曆經重重危險來到你的駕前。
”
“那麼,如同伊歐墨所說的一樣,你們和黃金森林的女巫結盟了嗎?”巧言說:“難怪,那座森林裡面全是欺瞞和詭詐的羅網。
”
金靂準備走上前,但甘道夫的手抓住他的肩膀。
他隻得停下腳步,渾身僵硬地站着。
在羅瑞安,在黃金林
在那凡人罕至的森林,
隻有極少凡人曾看過那光芒,
永恒不變,耀目閃爍的光芒。
凱蘭崔爾!凱蘭崔爾!
你的井水潔淨名聞遐迩;
潔白玉手中星辰閃亮,
純潔無暇的森林高尚。
在羅瑞安,在黃金林
在那凡人難明的美麗樹林。
甘道夫溫柔地唱完這首歌,突然間神色一凜,他丢開破爛的鬥篷,挺起胸膛,不再倚着手杖,用冷冽清朗的聲音說道:“智者隻闡述他所知道的真相,加默德之子葛力馬,你已經堕落成一條無知的蛆蟲。
閉上嘴,不要再耍弄你那三寸不爛之舌。
我經曆火焰和死亡的考驗,不是要把時間浪費在和下人争辯上,天雷将證明我的怒氣……”
他高舉起手杖,一陣轟隆的雷聲響起,東窗射入的陽光被烏雲給遮蔽了,整個大殿彷佛突然被夜色所籠罩,火焰變成軟弱無力的餘燼。
衆人眼中隻能看見高大逼人、一身雪白的甘道夫站在那灰燼前。
在一片昏暗當中,衆人聽見巧言嘶啞的聲音說道:“王上,我已經警告過你不要讓他帶手杖進來!哈瑪那個笨蛋出賣了我們!”一道刺眼的強光閃過,閃電擊中屋頂。
接着一切都安靜下來,巧言動也不動地趴在地上。
“塞哲爾之子希優頓,你願意聽我說話了嗎?”甘道夫問道:“你需要協助嗎?”他高舉起手杖,指着一扇天窗。
黑暗瞬間消退,從那開口中可以看見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