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聖盔渠的老兵加姆林說:“但這些人裡面,不是像我一樣見識了太多寒暑,就是和我這位孫子一樣乳臭未幹。
有任何關于鄂肯布蘭德的消息嗎?我們昨天聽說他帶着西谷最強騎兵團的殘兵一起撤退,但他并沒有出現。
”
“我想他恐怕不會來了,”伊歐墨說:“我們的斥候根本打聽不到關于他的任何消息,身後的山谷中更是擠滿了敵人。
”
“我衷心希望他逃過這場大難,”希優頓說:“他是個骁勇善戰的人,他擁有遠古英雄再世般的勇氣和意志,但我們不能在這邊空等,我們必須趕快将所有的部隊都撤進城牆内才行。
你們的補給夠嗎?我們當初是準備和敵人決戰,沒想到必須面對圍城的局面。
”
“在我們身後的聖盔谷中,集合了西谷中的老弱婦孺,”加姆林說:“不隻如此,還有許多的食物和牲畜,以及給他們的糧秣也都集中在該處。
”
“非常好,”伊歐墨說:“敵人在後面的谷地上放火破壞了一切。
”
“如果他們想要來聖盔之門乞求我們的食物,他們可得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加姆林說。
國王和所有的部隊繼續前進,他們渡過了小河後,立刻下馬集合,所有的骠騎都牽着馬匹,走進号角堡的大門中。
在那邊,守軍又再度熱情地歡迎這些生力軍的到來;有了這些戰力,他們才終于獲得了足夠防禦要塞和城牆的兵力。
很快的,伊歐墨就下令部隊備戰,國王和他的禁衛軍,以及許多西谷的戰士負責鎮守号角堡;不過,伊歐墨将大部分的兵力,都安排在深溪牆和它的高塔附近,因為如果敵方集中兵力攻打此處,這裡的防禦是最脆弱的。
馬匹則被領到聖盔谷的深處,以僅存的少數兵力來看守。
深溪牆高達二十尺,寬可以讓四個人并肩齊步,防禦守軍的胸牆則隻有身材高大的人才能夠伸頭往外看,牆上到處布滿了可以讓弓箭手瞄準敵人的箭孔。
這道防禦工事擁有一條由号角堡外圍的空地上過來的階梯,另外還有三道從背後的聖盔谷過來的階梯。
不過,在面對敵人的正前方則是光滑平整的高牆,巨大的石塊彼此之間嚴絲合縫,毫無任何可以落腳的地方。
對于進攻的部隊來說,眼前是一道如同懸崖一般難以克服的阻礙。
金靂靠着城牆發呆,勒苟拉斯則是坐在胸牆上撥弄着弓弦,看着眼前的黑暗。
“我就是喜歡這樣!”矮人用力跺着腳底的岩石說:“我們越靠近山脈,我的心情就越好。
這裡的岩石都很堅固,這可是塊骨骼牢靠的大地。
我從壕溝那邊走上來的時候,用腳就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它們的強韌。
隻要我有一百名同胞和一年的時間,我就可以把這地方改造成能讓那種兵力煙消雲散的堡壘。
”
“我相信你,”勒苟拉斯說:“你畢竟是矮人,矮人都是怪裡怪氣的家夥。
我不喜歡這個地方,就算天亮也不會改變這想法。
不過,金靂,你是個可以讓我放心的人;我很高興能夠看着你拿斧頭屹立在我身邊;我真希望有更多你的同胞加入我們。
但我更希望能有幽暗密林的百名弓箭手來防守此處,我們會需要他們。
骠騎們擁有自己獨特風格的射手,但數量太少了,太少了!”
“以射箭來說,現在嫌黑了些,”金靂說:“的确是該睡覺的時候了。
睡覺!現在我可能是有史以來最需要睡眠的矮人了,騎馬真是累人。
但我的斧頭不甘寂寞地在手中跳躍,隻要你給我一整排的半獸人和揮舞斧頭的空間,我想這疲倦就會一掃而空!”
時間緩慢流逝,底下的山谷依舊野火四竄,艾辛格的部隊正沉默地前進。
守軍們可以清楚的看見他們的火把排成許多列,同時朝向此地進發。
突然間,人類的慘嚎和戰呼從聖盔渠的方向傳了過來,火把似乎全都擠在渡口附近,接着它們分散開來,消失了。
人們開始往城牆内撤,躲進号角堡的防禦之中,西谷的後衛們已經被敵軍趕出了之前的陣地。
“敵軍來襲!”他們大喊着:“我們射光了箭,讓聖盔渠内躺滿了半獸人的屍體,但這無法阻止他們太久,他們已經從許多地方同時渡過了壕溝,像是螞蟻雄兵一樣地蜂擁而來。
不過,我們已經給他們上了慘痛的一課:别帶火把!”
※※※
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天色一片漆黑,沉悶的空氣預言了将臨的風暴。
突然間,一道讓人目眩的亮光劃破了雲朵,閃電的獠牙刺在東邊的山丘上,在那一瞬間,所有的守軍看到了底下如同白晝噩夢般的景象:地面上擠滿了黑色的身影,有些矮胖、有些高壯,戴着頭盔和黑色的盾牌,數以百計的敵人不停地擁過壕溝,穿過那唯一的開口,這道黑色的浪潮一路噴濺到兩側懸崖上。
閃電在山谷中滾動着,滂沱大雨毫不留情地嘩嘩落下。
如同大雨一般密集的箭雨瞄準城牆射來,全都被堅固的岩石給阻擋了,隻有極少數射中了目标。
對聖盔谷的攻擊已經展開了,但守軍卻沒有任何的回應,也沒有回射一箭一矢。
進攻的部隊停了下來,被那岩石和高牆沉默的威脅所阻擋。
閃電一再地扯裂黑暗,接着,半獸人們嘶啞的大吼,揮舞着刀劍和長矛,對着防禦工事中任何會動的目标發射箭矢。
骠騎軍團驚訝地看着這一片被旺盛戰意所鼓動的黑色大海,不禁為他們的氣勢所震懾。
刺耳的号角聲響起,敵人紛紛沖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