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而它們的眼睛則因應在微光中視物的需要,演化得越來越大。
除此之外,這裡還有很多比這種地底魚還要黏滑、惡心的生物。
即使是在半獸人們開鑿的洞穴中,也有不為他們所知的生物悄悄溜進來居住。
有些洞穴是在半獸人遷進來之前就已存在,他們不過将它擴大利用,彼此開通而已。
在這些洞穴中,原先的主人依舊悄無聲息地在角落潛行,伺機獵捕毫不提防的獵物。
在這一池黑水的旁邊居住着咕魯,他是個矮小、黏滑的生物。
我不知道他來自何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或是什麼生物。
他就是咕魯,和黑暗一樣難以捉摸,瘦削的臉上擁有一雙大而蒼白的圓眼。
他擁有一艘小船,讓他可以在湖上寂靜無聲地劃行;這池水的确是座湖,又廣、又深,冰寒澈骨。
他将有蹼的大腳伸出船舷外拍水前進,連一個水泡都不會冒出來,這就是他無聲無息的行事風格。
他一向用他那雙像油燈一樣的蒼白大眼搜尋湖中的盲魚,再用迅捷如閃電的細長手指将它們抓起來。
他也喜歡吃肉,隻要他能吃到半獸人,他就會把握機會好好享受,但他行事小心,不想讓半獸人們發現他的存在。
隻要有半獸人在他于湖邊梭尋時走到水邊,他就會從身後勒住倒楣的獵物。
不過,半獸人也覺得在這地底深處的幽黑湖水中,似乎隐伏着邪惡的力量,因此,他們并不常出現在這個地方。
許久以前,當他們挖掘隧道的時候,曾經來到這個湖邊,當時他們發現通道無法繼續下去,所以,這條路就此中斷。
在平常時候,半獸人根本沒有理由來此,除非大王派他們前來。
有些時候,大王會突然想要吃湖中的魚,而在不少次的經驗中,魚和使者都就此消失不見。
事實上,咕魯就居住在湖中的一塊潮濕岩石上。
他現在正從遠方,用像是望遠鏡一般的大眼觀察着比爾博。
比爾博看不見他,但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對方,而且心中感到十分的好奇,因為,他可以清楚地分辨出來,眼前的生物不是半獸人。
當比爾博絕望、不知所措地在岸邊摸索着的時候,咕魯跳進船中,用大腳将自己連人帶船推離岸邊。
咕魯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接近,開始低語着:
“我的寶貝,祝福我們,真是好運!我想這是頓大餐,至少可以當作美味的點心給我們吃,咕魯!”當他說咕魯的時候,他會從喉嚨中發出一種恐怖的吞咽之聲。
這也是他獲得這個名号的原因,不過,他總是稱呼自己“我的寶貝”。
哈比人聽見這聲音時,差點吓得靈魂出竅,那雙蒼白的大眼也同時浮現在他眼前。
“你是誰?”他将匕首往前平舉。
“他嘶嘶誰,我的寶貝?”咕魯低語道。
(由于沒有其他人可以對話,他總是喜歡自言自語)。
這時,他才真正确定,其實肚子并不是很餓,隻是感到很好奇;否則,照平常的慣例,他會先出手再說。
“我是比爾博·巴金斯先生,我和矮人以及巫師都走散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隻要我可以離開這裡,我根本不想知道這是哪裡。
”
“他的手上是什麼?”咕魯看着那柄讓他覺得不太舒服的短劍。
“一柄劍,是貢多林的寶劍!”
“嘶嘶,”咕魯變得相當有禮貌:“或許你可以嘶嘶坐在這裡,和他聊聊天,我的寶貝。
他喜歡猜謎吧,嘶不嘶?”他急着想要表達自己的善意,換取時間來知道更多有關這哈比人和寶劍的事情:他是不是真的隻有孤身一人?吃起來好不好吃?咕魯自己肚子究竟餓不餓等。
猜謎是他當時唯一想得出來的花樣,在他很久很久以前居住在自己洞穴裡的時候,和其他有趣的生物猜謎,是他唯一感興趣的娛樂;隻是,後來他被人趕走,隻能孤單地往下鑽,往下走,一直來到山脈的最深處。
“好吧,”比爾博急着同意對方的提議,好換取時間來了解這個生物:看看他是否孤單無援、是否兇猛或饑餓,以及究竟是不是半獸人的盟友。
“你先問,”他說,因為他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謎題來。
咕魯就嘶嘶地說了:
“什麼有腳卻無人知曉,
高大勝過樹木,
聳立直入雲霄,
卻永遠不會長高?”
“簡單!”比爾博說。
“我想是山脈。
”
“它覺得這很簡單?我的寶貝,它一定要和我們比一比!如果寶貝問了問題,它不知道答案,我們就吃掉它,我的寶貝!如果它問我們問題,我們答不出來,那它就可以取走任意想要的東西,好吧?我們可以帶它出去,對!”
“好吧!”比爾博不敢不同意,為了不讓自己被吃掉,他開始絞盡腦汁思考難倒對方的謎題。
三十匹白馬站在紅色山丘上,
它們先大嚼特嚼,
然後用力跺腳,
最後就伫立不搖。
這是他當時想出來的謎題,因為他腦海中還是老想着吃東西這檔子事。
這其實是個相當古老的謎語,咕魯就和你一樣熟知答案。
“簡單,簡單,”他嘶嘶地說道:“牙齒!牙齒!我的寶貝,但我們隻有六顆!”然後他又問了第二個謎語:
無嘴卻會哭,
無翼卻會飛,
無牙卻會刺,
無嗓卻會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