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飛向了天空
“最後一個韻不是太好,”詩人補充道,“但作為即興詩,這樣也可以接受了。
”
“我向您擔保,我覺得沒有任何不妥之處,畢竟我也是受過教育的人。
我會對布斯克羅斯說,您隻能在雨天寫諷刺詩。
不過,我再來找您讨詩的時候,該從哪兒進您的房間呢?樓梯隻能通别人家裡。
”
“我的朋友,院子的盡頭有把梯子,爬上梯子可以進一間閣樓,閣樓裡是我那個騾夫鄰居堆的草料和麥子,穿過閣樓,您就可以進我的房間了。
不過,隻能在閣樓沒堆滿的時候才行,這幾天就沒辦法從那兒走,别人給我送飯,也要到你發現我的這扇老虎窗邊來。
”
“您住在這樣的房間裡,應該覺得自己很不幸吧。
”
“我?不幸?朝廷裡的官員,城裡的百姓,他們都喜歡我的詩,也成天談論我的詩,難道這樣我還不幸?”
“但我覺得每個人都在談論自己的事吧。
”
“這用不着你來說。
可你要知道,我的詩是所有談話的基礎,不論談什麼,大家都會引用我的詩,從而不斷地回到這個基礎上來,畢竟,我的詩一寫出來就變成了大衆熟知的格言。
你朝那兒看,那是莫雷諾書店,進去的人不少吧,他們都是去買我的作品的。
”
“願這能幫您交上好運!但是我覺得,在您寫諷刺詩的那些日子,您房間裡不會很幹爽吧。
”
“這邊滴雨,我就上那邊去,其實,滴雨不滴雨,我常常都注意不到。
不過你還是快走吧,因為說無韻的語言讓我感到不舒服。
”
我離開詩人家,去了銀行家莫羅的家。
我走進主房,求見桑塔·毛拉公爵的貼身仆人。
但我一開始隻能和一個跟我角色差不多的小男孩談事情,他是為仆人的仆人效力的人。
他帶我去見了一個跟班,跟班又帶我去見了一個穿制服的仆人,穿制服的仆人又帶我去見了貼身仆人。
沒過多久,我非常意外地被帶進公爵的房間,他正在梳妝打扮。
我是透過一層粉霧看見他的,他朝鏡子裡照來照去,面前擺着顔色各異的蝴蝶結。
他以相當粗暴的口氣對我開了腔:“小男孩,你要是不想挨鞭子抽,就老老實實地對我說,你從哪兒來,又是誰讓你帶這張便條過來的。
”
我故意讓他催問了幾句。
最後,我坦白地告訴他,我是在阿維拉官邸跑腿的人,我和那裡的廚房小學徒一起吃飯。
公爵向貼身仆人使了個眼色,仆人給了我幾個硬币,把我打發走了。
我要去的地方就剩下馬耳他十字客棧了。
蘇亞雷斯的父親已經到了,他正在打聽自己兒子的消息。
有人對他說,他兒子和一位紳士格鬥了一番,但這紳士原本是天天和他一起吃中飯的,後來,此人又上他兒子那裡住下,并介紹他兒子結識了幾個身份可疑的女人,其中一個女人在自己家裡把他兒子從窗戶裡扔了下去。
這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每說出來一句,就仿佛朝老蘇亞雷斯的心裡紮進去一刀,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閉門不出,禁止任何人進入。
客棧裡幾位先前和他打過交道的管事人想進房為他提供服務,但他一個也不肯見。
按照布斯克羅斯之前的吩咐,我去理發店對面的飲料店和他碰頭。
我把幾份差事的完成情況向他做了彙報。
他問我是怎麼知道蘇亞雷斯的遭遇的,我說是當事人本人告訴我的。
蘇亞雷斯家族的那些故事,還有他們家族與莫羅家族的不和,我也全告訴了他。
布斯克羅斯對這些事原本隻是隐隐約約知道個大概,認真聽我講完後,他對我說道:“看起來,要制訂一個全新的計劃了,這個計劃應該從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着手。
一方面,要破壞桑塔·毛拉與莫羅家族的關系;另一方面,要讓莫羅家族與蘇亞雷斯家族和好。
“說到這個計劃的前半部分,其實已經有非常深入的推進了。
在向你解釋之前,我必須要先跟你談談阿維拉家族的一些情況。
“阿維拉家族目前的這位公爵,年輕時可是朝中頭一号紅人,深受自己主上的寵幸,甚至可以說,主上待他非常親近,不拘禮節。
年少得志很難不張狂,公爵也沒有逃脫這條普遍的規律。
他似乎根本沒把和自己平級的最高貴族放在眼裡,還暗中定下與王室聯姻的計劃。
”
說到這裡,布斯克羅斯自己停下來,對我說道:“可憐的小家夥,我何苦對你說這些事呢?你出生在卑賤的階層,你們那個階層是永遠不該聽到這些事的。
再說,到現在為止,也沒幾個紳士和你打過交道吧?”
“我親愛的主人,”我對他說道,“我并不知道,想有幸赢得您的信任,還需要向您提供各種各樣的證明。
我也犯不着說自己的家譜,我隻想給您一個最簡單的證據,我接受的教育是出身最好的年輕人才能擁有的。
由此您可以得出結論,我是迫不得已才淪為乞丐的。
您可以說我的命不好,但不該說我出身卑賤。
”
“好吧,”布斯克羅斯說道,“你用的語言也确實和平民百姓不一樣。
那你對我說說看,你到底是誰?來吧,馬上就告訴我吧。
”
我擺出一副嚴肅甚至有些悲傷的神情,然後對他說道:“您是我的主人,隻要您願意,您